上一次,心无滞碍,这么痛快地喝酒,还是在十七八岁,孟欢这么大的年纪。
从领王事,到了京城蔺泊舟心思之重,日以继夜,好像活得老了十岁。
那些少年意气,打马游街,好像从此就离他而去了。
可他耕耘多年,却落得被人追杀,失明病弱,与妻流亡他城,身如废人。如此结果。
蔺泊舟端着酒碗,双目阖拢,唇瓣紧抿。
他坐的姿势端庄雅正,神色却丝毫不动弹,坛子里酒只剩下了一半,孟欢看他喝得太多,猜蔺泊舟可能有些醉了。
“夫君,我扶你上床睡觉啦?”孟欢问。
锅里的东西都吃到了尽头,剩下些残羹冷炙,炉子里的炭火也熄灭了,气氛变冷。
“好。”
蔺泊舟让孟欢搀扶着,坐上了炕,肩身如玉山倾倒,一阵难以自控的无力感袭来,他沉重地向着孟欢的身子斜去。
孟欢被他压得,差点喘不过气。
他小声嘀咕:“夫君,你好重啊。”这么说着,孟欢小心将他放倒在床。
蔺泊舟靠近他耳侧,温热地吐息着。
他脑子里轻飘飘的,眼神涣散,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他想起了辜州那年冬天,他和母妃坐在殿内,旁边烧着炭火,两个人沉默地对坐。他们身旁放着一锅白汤翻滚的炉子,炉子里是母妃亲自炖的羊肉汤。
他们一起等,等着和都指挥使喝完酒的父亲回来,一家人吃饭,说些话,渡过冬夜等来春天。
可他们等来的却是父亲被都指挥使刺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