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闻道:“拿棉棒沾点水给妈……阿姨润润?”
“要是光润嘴唇也解不了渴。”江姜拿了个纸杯,在杯底浅浅倒上一层。
这点水刚能到嗓子眼,进不到胃里去。
若是只沾湿嘴唇,那跟让快饿死的人闻点肉味有什么区别?不仅解不了渴,还会使人更难受。
江姜小心翼翼喂了水,闻丽容还想喝,但江姜摇了摇头,“不能再喝了,喝了水一时舒服,后面可就难受了。”
闻丽容口渴得不得了,也只得忍着。
但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刚出手术室那会儿,她用着镇痛泵,但这东西不可能一直用的。
肚子上开了个老长的刀口,又没了镇痛泵,她连吸气都疼。而且肚子里面的气没排掉,胀得不得了。
余闻见他妈难受,又去找了医生咨询,医生说可以热敷加快排气,但镇痛泵最好别用。
他回来叫两个护工阿姨用热水给闻丽容敷肚子——做手术前就请好了六个护工,三班倒,每班两个。
护工阿姨敷肚子时,余闻和江姜就避到了外间。
大概是闻丽容病床上虚弱痛苦的模样太深入人心,两人竟坐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过了许久,余闻才迟疑道:“今天我就不陪你回酒店了,我妈她刚做完手术,我不放心,得陪着她。”
江姜反问:“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亲儿子跑回酒店休息,反而让自己女朋友守在医院,这像样吗?”
她拍板道:“得了,我本来也是打算留下来看着阿姨的。”
余闻道:“可医院条件没酒店好,你也累了,应该好好休息。”
江姜摆摆手,并不在意这个:“能睡就行。对了,今天晚上虽然有护工看着,但我们自己也该警醒着点,上半夜我守夜,隔一个小时去看一次阿姨的情况,下半夜交班给你,你看成不成?”
“……那就多谢了。”犹豫了一会儿,余闻才应声。
看她忙了一天,处处细心,没有半点怨言,他真心实意的说,“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可以开口。”
讲道理,要是他像以往那样心不甘情不愿处处防备被坑,江姜还觉得比较有趣,越是防备,她就越觉得有挑战性。
可这主动送上门来,到底让人觉得少了几分趣味,也让她不太忍心下手。
——你就不能象征性的抵抗两下吗?送上门来算怎么回事?
不过我要是跟学长说让我日一日他会答应吗?
……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江姜慌忙念了两句佛,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一刹那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她没有想过。
反正只要她不承认,没有人会知道她的那些龌鹾想法。
江姜聚精会神的盯着地板砖,像是要用目光把地上烧出个洞来。
然而,她嘴上却一点都没显出心虚:“还需要我开口?你自己不知道主动吗?现在在法律上,你是我爸妈的女儿,我是你爸妈的儿子,我会尽到你要尽的责任和义务,那你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可两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身心舒畅——这才对味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