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飞光大致能猜出沈歌想什么,他道:“恐怕你对你舅舅有些误解。你舅舅十九便中举,他的座师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江建柏江大人,一时风光无限。”

荀飞光向来过目不忘,十几二十年前的往事他亦记得清清楚楚,“我当时年岁还小,尚未入朝堂,不过常去宫里。那时正值先帝驾崩,今上继位,一干皇子皇孙多有不服气,起了不少纠纷。”

荀飞光与沈歌对坐,低声诉说往日秘辛,眸间带着悲悯。

沈歌低声问:“胡……我舅舅被牵扯进去了么?”

“是,由于派系争端,他当时由风光无限的榜眼被贬成荒山僻岭的小县令。时人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当年胡大人有娇妻幼子,朝堂上混乱不堪,京都一潭浑水,胡大人不得已带着她们母子上任,不曾想她们先后染上疾病,撒手人寰,胡大人至今尚未再娶。”

沈歌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他“啊”了一声,低声问:“我舅舅就没向家里求助么?”

“当时胡大人父母皆已往生,他叔父又不是靠得住之人,只好出此下策。”

沈歌心中知晓胡青言的叔父便是他外公,一时心情复杂。

荀飞光揉揉他脑袋,“若能认下这舅舅便认下罢。世上有亲人不易,莫置气,免得日后后悔。”

沈歌心中已有些后悔上次实在太不近人情,现下听荀飞光这么一说,沈歌黯然点头,“要么我提前过去拜访?”

已经确定是长辈,等长辈上门终究不大好,现在过去正好拜个年,也不算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