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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他身旁侍中悄悄上前奏禀,“太子中舍人刘霆求见。”

皇帝才沉吟片刻,还是先问,“太子又怎么了?”

那个“又”字念得无奈,却又有些期待。

侍中道:“仍在东宫。听说陛下举宴,太子命人撰文庆贺,特地遣中舍人进呈。”

皇帝脸上就浮现出笑意来,低声道:“拿来朕看看。”

——皇帝是想,太子也该长大了。他很觉得这儿子是让自己给宠坏了。他生母早亡,自小便在太后宫里讨生活,处处小心,事事算计。跟太子这么大的时候,抬一抬眼皮就知道眼前人怀的是什么心思。想要算计什么人时,前途后路都顾虑得一清二楚,隐忍着几年不发的情形也经历过。但太子做的又是什么事?

他并不指望太子能跟自己一样深沉隐忍——他自己也是迫于无奈,很知道其中酸楚。这些年苦心经营,为的就是给儿子铺平道路。

不过太子也该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所以他就借着贾麟一事发了脾气。指望着他能反省,改一改作风。

也不是真不让司马煜出席。

书卷呈上来,皇帝翻开一看——构架中规中矩:先是浮比虚辞,夸赞盛会。继而表示自己之前做了错事,如今已深刻反省。最后再说不能参与盛会,他很遗憾并沉痛,恳请父皇开恩,就放他出来看看吧。

皇帝失笑。

他还以为司马煜会走歪门邪道私下混进来,看来是知道收敛了。

便问道:“谁给他出的主意?”

中舍人便有些汗颜——太子没让人近前——便搪塞道,“王长史家的长公子与卫中书家的二公子在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