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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澧王同天子身旁亲信内侍往来密切,天子不加制止。而他对天子起居少有过问,天子便横加训斥。

并不是他谨小慎微,实在是他动辄得咎,这太子当得如惊弓之鸟,处处不得自在。

所幸如今常在天子身旁侍奉的人是十四郎。

十四郎虽不是他的同胞弟弟,却是他的母亲亲自抚养长大。天子常经年不去他阿娘殿里一面,十四郎便也没怎么得天子教诲。多是他入宫请安时,扛着十四郎到处玩耍,同他说外间趣事,指点过问他的学业和功课。论年纪,十四郎比他的长子还小几个月。论感情,他们虽是兄弟,怕却比父子更亲厚些。

有十四郎在天子身边,至少有人向天子进谗时,十四郎会尽力替他分辩吧。

想到此处,太子便咽下了本想问十四郎的话。

只问道,“你跟在阿爹身旁,可觉出阿爹是不是真有退兵之意了?”

十四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忖度了片刻,反问道,“阿兄觉着,该不该退兵?”

太子犹豫了片刻,道,“淮西所求,不过是一纸册封诏令。藩帅父死子继,也并非无例可寻。按说给便给了。如今打了三年,耗财伤民无数,却未见寸功。稳妥起见,还是暂且退兵为宜。”便又看向十四郎他揣测十四郎是不便明说,故意以问为答。因而急着看十四郎的回应,好知道自己是否猜对了天子的心思。

十四郎却没料到太子会给出如此敷衍的答案。

他想了想,便说,“可是若此刻退兵,先前消耗尽数付之流水不说,日后藩镇谁还将朝廷威仪放在眼里?若藩镇一个个都效法淮西,想要谁为节度使,便强迫朝廷策命谁为节度使。朝廷不策命,他们便威胁起兵。阿兄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