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为他清理伤口,斟酌药方,头上大汗淋漓。年纪最大的那个战战兢兢的安慰邵敏,只要不感染了,很快便能好。失血也没有太多,不会危及性命。之所以昏迷不醒……
邵敏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她不惜性命,其实是有恃无恐。她的那个时代,对生命并没有太多的敬畏。她身上带着黑匣子,就算死了也能记录下灵魂。只要能回到时空仪上,找回她的生命图谱,二十年后就又是一个邵敏。
当然该疼还是会疼,该等的还是得等。但是比起永久湮灭,这算得上什么?
她望着元清苍白的脸色,恐惧从心底里一点点渗透而后蔓延。
如果元清就这么死去了……
这个时候她想的并不是这个时代的动荡,也不是这个时空被强力干涉的历史轨迹。而是她再也见不到元清了。
原来当初元清抱着她说“可是朕睁开眼睛,到处都找不到敏敏”的时候,是这样的心情。
她抱着那条被元清的血浸透的披风,压抑着、痛苦的哭了起来。
满屋子的人都说不出话。
元清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发烧。太医很清楚状况,被野兽所伤,又是这么大片支离破碎的伤口,几乎不可能不感染,也几乎不可能活下来。因此他听到邵敏哭,便静默了下来。
在这片寂静里,元浚的求见对邵敏之外的人而言不啻牢门打开时射入的一道阳光。
铃音来为他通禀时,邵敏擦干了眼泪,屏退了屋里伺候的所有人。
邵敏屏退了众人,却并没有急着召见元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