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浚笑着拧下一段柳枝,便做柳管边说:“放心,我是猴子托生的。”他有一双好看的凤眼,眯起来时光色盈盈,温柔又多情,“我听说你穿了男装溜去见我,结果半路被捉回来,让老爷子给禁了足?”
——邵敏知道他说的正是自己被误认作正主儿,李代桃僵的那段,便避而不答,笑问,“所以?”
元浚笑道:“所以我亲自来看你。”然后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邵敏,说,“敏敏,你今天很不对劲。”
他不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儿,邵敏才不怕他,只反问:“哪有什么不对劲?”
元浚道:“平日里我笑你一句,你能顶我十句,又拧又倔,今日怎的这么老实?难道被老爷子教训了?”
邵敏道:“先别急着说我,你自己呢?就不能老老实实走门进来?翻墙上树的像什么样子,万一摔了怎么办?”
元浚眨了眨眼睛:“老爷子最近不知怎么的,忌讳我忌讳得厉害。我要走正门,怕连厅堂都进不来。”
邵敏赶紧道:“那你以后就别来了,咱们不该见面的。”
说完便忽然愣住: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入心里,扰乱了思绪,一时间恍惚茫然。
元浚问:“为什么不该见面?”
邵敏答不出来,她明明知道为什么,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记得他们之间有一个人,那个人对她很重要,可是她记不起他的模样。
元浚已经拧好了柳管,含在嘴里为她吹奏。明明应该是嘲哳的粗陋调子,却有如箫声一般婉转悠扬。箫声萦绕不散,低回在扇底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