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和她绕圈子,也提醒她,别乱攀诬别人。“我不屑从别人口里听是非,圆圆也不是那种人,管你信不信。而我,敬告你傅小姐:既有能耐拿钱扔了听响头,就该知道,你撒的钱是谁挣回来的。”
章郁云和她点到为止,这一手消息,他压在手里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主意的,这是我对我父亲最后的孝道,以及,“也是对我去了的母亲的公平。”
傅安安瘫在坐处,她终究动容了,声音软但恨,她恨自己还活着,出口的话也不是求情,是控诉,控诉他们章家的活死人墓,“郁云,你知道在你父亲身边讨生活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嘛?”
“他并不爱任何人……”
傅安安的话才开了个头,章郁云没多少心神听,行动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他正想拿这串未知来电打发掉这女人的牢骚眼泪,
不成想,接通后,章郁云光听了两句,额角就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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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室里,破面褴褛的一个铺面光景。
眼下暖气去停了,门窗洞开,都驱赶不掉这经年沉闷的烟味,和一股子泡在里子的发霉发腐的气息。
天花板上有根日光灯的管子一时亮一时灭,招得人无端心烦。
梁京说,她可以替关望亭还这笔债,但她要当事人立的字据。
阿飞被这小妞的端正惹笑了,她未必是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人,但绝对是最单薄的,还是个女的,他恶劣地朝她喷口烟,“小妞,你当真不怕?”她也许是不怕,怕就不会跟他们来。
“怕。”梁京冷峻自嘲,“谁能不怕拳头呢。”
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关被打死,或者由着你们去为难孤儿寡母。
“而我之所以愿意帮他,理由也许你们比我更清楚。”梁京说着,把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阿飞跟前,“我手机坏了,也转账不起来。把卡押你这儿,明日再来付款,他欠你们的收据给我,我单独给你们立字据。”
听到这,二楼栏杆处有一男声兀自笑出声,好大的动静,随即那人从楼梯绕身下来。
梁京听到阿飞恭敬喊了声对方,“生哥。”
那男人没睬手下,而是大喇喇地往梁京对面一侧坐,四十开外的年纪,形容清瘦,身条中等偏下,搁在市井气里多点出世感,但又不足够算得上斯文类。
举手投足间,其实很是老道深沉。
“小姐,您逗我玩呢,卡押我这儿?街角摆地摊的小娘鱼也没这么欺侮我陈某人智商的。”自报姓氏的男人手里拈着的正是关望亭签的字据,他缓缓递到梁京跟前来,试探的眉眼,后者无动于衷。
好像没等到她的伸手,陈某人有点不满意,侧着身和她说笑,“我们见过。”
梁京眉眼里起了些许波澜,是被这人的话惊到了。
陈生不在乎帮她回想回想,“章家的拍卖会上。”
梁京即刻会意了,“是你!”抢了她请柬的那个男人,她下意识错愕,一面之缘的人竟然是操持这样营生的。
她面上很难不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