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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铎还困在梦里。
他不知道自己拉住的是谁的手,只下意识认为,如果现在放手,那只手就再也不会伸回来了。
他会一个人被留在这地狱一样的黑暗里。
所以不能放手,就算死也不能松开。
胸口的伤口仍在蠕动,破碎的伤口在力量的牵引下强行愈合,凝结成狰狞的伤疤。
伤疤团聚在贺铎的胸前,像是趴在肌肤上的寄生虫,贴着贺铎的皮肉,往里生长着无形的触手。
这些触手顺着贺铎涌动的血液,蔓延他的全身,每一次被活动,都会扯起无数剧烈的痛苦。
贺铎无法抵抗,也无法缓解这些庞大的痛楚,他只能收紧指骨,牢牢抓住掌心里那只手。
大量冷汗流出,打湿贺铎的额发,又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
苏离就躺在贺铎身下,能清楚看到他痛苦挣扎的表情。
一缕缕的红色的雾气,不断从贺铎身体里浮出,升腾着消失在天花板之后。
苏离看了一眼那些雾气,再度尝试叫醒贺铎。
但贺铎好像根本听不到。
苏离的手腕被抓得很紧,他白皙的肌肤上已经留下了青痕,苏离在一脚把贺铎踹下去,与一头把贺铎撞开之间犹豫片刻,最后选择了放弃暴力唤醒。
他看着贺铎痛苦皱眉的样子,顿了顿,费力地撑起一点身体,慢慢贴近贺铎的鼻尖。
苏离敛下睫毛,眸光被半掩住,显出几分轻柔。
他对着贺铎的脸,轻轻吹了一口气。
“贺铎,能感觉到吗?”
贺铎双眼仍旧紧闭,但他仿佛有所感应,他侧了一下头,手指也在继续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