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顿别开头。

“我要留个裤子吗？”托尼又说。

“我不知道你有全.裸的习惯，”休斯顿躲开他的眼神，把外套上的雪抖落下来，“如果你真的想脱我是不会反对的。”

托尼小声咕哝了几句，休斯顿没有听清也不想去管。

把外套和上衣都脱下后，两人仍然感到寒冷。

于是他们彼此沉默地靠在一起。

实际上是托尼最先把休斯顿拽到他身边的，然后大摇大摆地用手臂环住对方的肩膀，又用大衣更加紧地裹住两人的身体。

衣物下两个人挨在一起的肩膀紧密得几乎没有任何缝隙。在昏暗的山洞里，亲密带着一股奇异的心动感。

外套上的雪落到地面上，消融成一片片水迹。

休斯顿默默估算着时间，等肉快烤好后，他弯腰拿起一个烤好的狼腿递给托尼。

“有点烫。”休斯顿提醒道。

托尼没有丝毫犹豫，接住然后塞进嘴里，于是就被烫住“嘶”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片刻后他又恢复成那副洒脱不羁的模样。

“不是什么人递过来的东西我都会接住。“托尼咬下一块肉，口齿不清地说，一副你多么荣幸的表情。

休斯顿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他。

“你要是不接你就饿死吧，反正我根本不在乎。”他凶巴巴地讲，但实在没有几分威胁性。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拿着被烤得恰到好处的狼腿肉草草吃了几下。

“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托尼突然问。

亲自询问别人喜欢什么让托尼感到有些别扭。

实际上，他一直都不是那种能向对方表达自己的关心的人。一般来说，他只对自己人这么做，而也只有自己人才能让他关心。罗德、哈皮、佩珀、复仇者们，小蜘蛛，还有他在田纳西遇到的那个孩子。

他真正放在心里的人很少。

休斯顿不知不觉就在他的自己人范畴里了，但他和其他人又有些不一样。

谁要是托尼放在心里的自己人，那他知道后一定会受宠若惊的，因为托尼会真诚地信任他、关心他、并照顾他。

没有谁比托尼·斯塔克更重情重义了，即使他自己都不这么认为。因为在外界看来，他一直都是一个薄情的花花公子。

而休斯顿也不清楚，他只是被托尼猝不及防的提问打得措手不及。

“我不太清楚。”他思考了几分钟最终吐出一句含糊的话。

“我喜欢喝咖啡，”托尼说，“我能一口就把苦咖啡灌进肚子里。”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休斯顿皱起眉头，仿佛是他自己在喝咖啡。

“我受不了咖啡，尤其讨厌苦的。”他说。

休斯顿舔了下嘴唇，补充道：“我经常喝茶，加一点奶的那种。”

托尼看着他的嘴巴说：“那你就是喜欢喝茶。那吃的呢，你喜欢吃甜甜圈吗，这可不苦。”

“没有感觉。”

“芝士汉堡？”

“应该不错，”休斯顿歪了歪头，“以前我做特工任务，没有时间的时候经常买快餐吃，我吃过很多奶油芝士酱汉堡。”

“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吃汉堡，”托尼把目光挪到他的脸上，“我可以给你买一百个。”

休斯顿做了个吐舌头的表情：“那我会吃吐的。”

粉色的舌尖在视野里一闪而过，托尼急促呼吸了几下，他知道那舌尖不久前还舔过自己的嘴唇，而现在他还想用自己的嘴唇触碰它。

他想亲休斯顿。老天，他真得太想亲他了。

可他不愿意吓到他。

托尼·斯塔克喜欢一夜情，不喜欢等待和忍耐。在最初看见休斯顿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想的——来个一夜情。可现在他却不想这么做了，至少不要那么快。

而且他知道休斯顿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或许他还把自己当作是霍华德的儿子，把自己当作需要照看的小孩。

托尼·斯塔克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而且他还会让他喜欢上他。

他会做到的，他自信满满。

休斯顿的头在空中点了好几次，眨了眨雾气朦胧的蓝色双眼，最终靠着托尼睡过去了。他实在太累了。

几分钟后他被托尼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怀里，脑袋靠在健壮的麦色胸膛上，呼吸的频率伴随着他的体温一并传递给托尼。

旁边的方舟反应堆被托尼用枪套的黑色肩带穿过下腋裹住，好遮住晃眼的蓝色光芒，以免影响他的睡眠。

托尼安静地看着休斯顿，下巴轻轻碰了下对方的额头。

此时此刻，除了山洞时不时吹进的雪花，周围只有一种奇异的寂静。托尼在寂静中倾听着来自休斯顿身体深处的声音，那是一种稳定的心跳声，平静又有力。他几乎分不清此刻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

他仿佛回到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他坐在窗沿上看大雪纷飞，玛利亚和霍华德在壁炉边看电视，贾维斯在逗小猫。那个时候他无忧无虑，终日与幻想和对未来的憧憬作伴。

可谁能说现在不是美好的。他又重新开始喜欢冬天了。

当他也睡着的时候，回忆消失在风里，休斯顿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前，和他的爱作伴。

鹅毛大雪在空中纷纷扬扬，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覆盖树林。夜晚的月光穿透风雪，照在他们身上——这是他们在冰岛度过的第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