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逐渐复苏,他隐约想起,在自己年岁尚幼时,父亲曾经告诉过他,戎马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护住晴鸯公主和她腹中的孩儿。

据衣烬寒所言,当年他虽然设法将小皇子带离了琅轩国,却没能逃脱追兵的截杀,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就近找了附近商队中的一支,将啼哭不止的婴孩藏匿起来。

“晴鸯是中毒致死,赋儿作为她的遗腹子,自然是娘胎中便带着毒。”

丘壑子暗叹一声,终究沉沉开口:“原本我以为此生就这样错过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收养他的正是当年巡视边境的萧清晏将军。赋儿不过三岁毒素便全面爆发,萧老将军夫妇在四处寻医问药之时,也不经意间让我发现了他的存在。”

“卿儿,对不起,为师并非有意坑害于你,只是……”

面对着血肉亲情与师徒情谊的决断,他实在是别无选择。

匹练般的银发映照着明灭的灯火,丘壑子长叹一声,凝视着骆华卿:“你能原谅师父这一回吗?”

骆华卿垂下眼帘,一时间有些恍惚。

记忆中丘壑子行事跳脱随性,不论大事小节总能惹得一地鸡毛,因此诸如“原谅师父这一次吧”“我的徒儿最是心善了”这类话语并不少见,可从未有一次如眼前这般,让他忍不住从骨髓深处泛起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