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若斐坐到梳妆台前,任由衣昙梳着发髻,她试着吞了吞口水,确认了一下刚刚喉咙的异样,得吧,这雪梨汤炖得还真是时候。
“衣昙,待会儿先端一碗雪梨汤上来,我自己喝完再去吧。”邱若斐说完,连带着也咳了几声,声音也变得沙哑了不少。
“是,小姐。小姐怎的也咳嗽了,若这雪梨汤喝了不见好转,可要赶紧请了大夫来瞧瞧。下午奴婢就觉着您脸色不太好。”衣昙加快手里的动作,挽好发髻就去了厨房拿雪梨汤。
等衣昙拿了雪梨汤回来,外头竟然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邱若斐喝着暖暖甜甜的雪梨汤,心想着,未安城要入秋了。
这是她来到续朝的第一个秋天。
邱若斐随意用了晚膳后,衣昙撑着伞,遮着邱若斐提着炖盅到了魏氏的院子,饶是如此,邱若斐的衣摆也沾了一些水雾,湿哒哒地垂着。
邱若斐戴了薄薄的纱巾在下半边脸上,她已经开始咳嗽了,没有口罩,怕传染到身边人,她就弄了个纱巾挡着,顺便思考要不要自己缝个口罩出来,保不齐将来闲着无事还能拿去创业。
魏氏披了件披风坐在上头,脸色瞧着苍白憔悴。邱若斐给她行完礼,她手虚掩着嘴巴咳了几声,才让嬷嬷接过炖盅传给她。
邱若斐对雪梨汤的配比把握得很好,汤水入口甜度适中,川贝磨得粉碎,混着熟透的雪梨一起吃,口感不显苦涩。
魏氏让邱若斐入座之后,便一口接一口把雪梨汤喝了个见底。
等魏氏漱完口,邱若斐又让衣昙递上了秋梨膏,“上午儿媳见母亲身体有些抱恙,儿媳就想起前些日子熬的这秋梨膏,母亲只消每次舀上一勺放入温水中,当茶水服下便好。喝着会让喉间润一些。”
“但这只是做缓解用,儿媳觉着母亲还是让大夫来诊个脉比较好。”
魏氏听完邱若斐这番话,心里竟有些动容,她看着坐在下首的邱若斐,虽已挽着妇人髻,可戴着纱巾的面容瞧着却还是个未脱稚嫩的小姑娘罢了。也不知自己先前被什么蒙了心,总想着要给出做婆婆的威严,仔细想想,这样做得到了什么呢?
自己也就亭儿这一个儿子,将来这个家总归是要儿媳撑下去的。且看这几日来管起家进退有度,分寸把握得极佳。察觉自己咳嗽,言语行动间皆是关心,看来自己不能对人过于严苛才是。
思及此,魏氏跟邱若斐说话又轻了一些,“既如此,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邱若斐点头,吩咐衣昙看能不能叫人把城西小药馆那个懒散的长胡子郎中请过来,如若不答应,再换了平日里的那家。
接着便要说正事了。
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门帘子把冷风挡在外头,雨声很小,听着隐隐约约,屋里点上灯,昏黄中带了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