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接过芸娘递过来的参汤一饮而尽,奋力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张苍老的面孔之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连语气也是许久未曾出现过的兴奋:“本宫了解陛下,他连亲姐姐都不肯相信,也未必相信亲儿子。只要这件事情传到他那里,就算是元阆辩驳的再厉害,手腕再高超,也没办法在陛下面前洗干净了。”

芸娘:“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召二皇子与钱有德对质”

大长公主笑声老迈嘶哑:“以陛下的谨慎,恐怕只会密令禁骑司处置了钱有德。不但不会急召二皇子对质,还会在表面上装作父子情深的模样,内心的猜疑也会越来越重。皇太孙才十六岁,元阆正值盛年,他还不能跟元阆撕破脸,只能小心周旋。痛快!真是痛快啊!”

她想起惨死的儿子,报复的快感席卷而来,宛如麻沸散一般解救了她心灵深处的痛苦,让她能偷得片刻喘息之机,暂时忘却失子之痛。

“好好安顿钱有德的家人,远远送出京去。元阆那里……就说钱有德得了急病去了,让吴掌柜再换一名管事顶替钱有德。”

芸娘笑着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安排。”

嘉正十四年秋,继湘王元阆在御前自辩之后的第十天,原兵部尚书秦焕,户部尚书房建安,及其余与军饷案有关的官员共计两百六十四人被推出去斩首,族中成年男丁尽皆流放,妻女没入教坊司。

湘王妃秦新眉听说此事,当场晕了过去。

元阆想要的“清白”却迟迟未至,他更不好再去南齐帝面前主动提起此事,行贿之事只得含糊作罢。

也有朝臣暗中议论,以往支持他的官员也有悄悄向皇太孙投诚的,加之兵部与户部官员清空泰半又重新任命了一批,他更要想尽了方法拉拢新晋官员,冬天还未至,他已经感觉到了寒冬来临,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