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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率四十余万大军绕道急援,他有把握,就算盟军已成功冲出西道口,他也必将其重新合围并全歼。

二,分兵一半,救援六万流民。只安王若真已成功冲出了道口,限于兵力再次合围只怕不易,全歼成功率只剩五成。

母后陪葬,嫂侄焚殉,安王死仇也,一旦让其逃回冀州,变数再生。

正如季桓所想,魏景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选择。

平陶毒盐,他痛苦挣扎,在妻子劝慰下信念勉qiáng压倒仇恨,事后却深深自责,饱受梦魇折磨,久久。

益州救堤,他自己下的决定,异常艰难,过程之炙灼至今依旧未忘。

但到了今时今日,魏景却发现,自己的心平静了许多。

如有一泓汩汩清泉在他心间淌过,已悄悄抚平了仇火带来的焦炙,润泽了千里赤地。

魏景睁眼,他目光锐利,远远见一抱着女童的流民汉子正被火牛狂追,汉子面露惊恐绝望,却未肯扔下怀里女儿减轻负担,而是一意咬牙狂奔。

可寻常人怎么跑得过牛?

就这么半息,火牛又近了一些,那女童才一岁多,差不多姁儿般大小,正咧嘴惊惶啼哭着。

魏景“刷”一声抽出佩剑,抬手一掷,银芒疾如闪电,直she火牛左腿关节。

“啪”一声脆响,汹汹的火牛猛一跪,那对父女急忙转弯,逃出生天。

他的妻子,他的女儿,最最柔软的存在,不知不觉中,抚平了他的创伤。

从前那血淋淋,一触即痛彻心扉的伤口,已渐渐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