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无银三百两,此刻已毫无疑问, 安王一把掷下信报。
端坐在矮几前的卫诩雪白广袖长袍,不紧不慢地提壶, 将微绿的茶汤注入两只莹白小盏中,一只推到对面, 自己端起一盏,轻嗅了嗅,道:“杨泽此举, 倒算当机立断。”
是够当机立断的,也不掩饰了,直接将真凭实据彻底销毁,一点不落在安王手上。
安王知道他是假的如何?皇帝相信了也如何?拿不出证据他就能咬死不认,一旦皇帝下旨给他定罪,他还能gān脆“悲愤”之下直接举反旗。
改变不了现状,在大义上人家也没彻底落入下风,安王若上表,还错有错着替对方解决了“暂领”州牧之位这个问题。
你明知他是假的,你奈他何?
就是一清二楚,安王胸膛的愠怒之气才翻滚越厉害,泄又泄不出来,憋得他两肋一阵阵生疼。
“好一个可恶的贼子!”
安王重重一击矮几,“哐当”一声闷响,另一个白玉小盏跳了跳,浅绿色的茶汤溢出大半。
他根本无心饮茶,y着脸:“此贼究竟是何方神圣?”
卫诩并没有接安王这话茬,垂目轻轻啜了一口茶,略品,方抬起眼帘,随意瞥了瞥前方墙壁悬挂的一整幅大楚地域图。
“杨泽取益州,至今已近半载,内务当理清。”
他微微一笑,道:“我若是他,此时必图谋尽快出益州。”
轻飘飘一句话,安王心中一震:“没错!”
没错,毫无疑问杨泽必有心腹同在豫州,暗中监视我方查探进展,以便查漏补缺,捂不住对方肯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