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中也又换车了。

据他所说,两个月前,太宰为了拯救三条狗命被迫扔出手榴弹,然后硝烟殆尽后,他的爱车就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所以这次的赔偿金?”

“那个时候我到外地出差,所以阿柊帮我要回来了。下次,哪怕青花鱼耍赖皮,我也会踢…敲开武侦的大门让他们社长在他工资里扣除!”

听完这句话,东樨暗自舒了口气。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从穷惯了掉进钱罐子里的人。

所以在第一次得知姐夫的车被故意炸毁时,她就借着当时打工之便,专门等到太宰先生又来赊账时,带着被知晓详情的织田作上前围堵。

说到底,与其原谅太宰先生,还不如把这笔赔偿金捐给敦从前所在的孤儿院,也算是对这个社会有所贡献。

过了两个红绿灯后,中也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伸出手指碰触了一下戴在右耳的蓝牙耳机。

“…….嗯,找到了……好的,知道了。”

说完后,他就近在一处路边停车场停了下来:“阿柊要我稍瓶酱油,你在这里乖乖坐着,谁来也别开门。”

等待中也的这段时间,东樨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或许是过春节的缘故,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两侧光秃秃的树木被缠绕上粉色的小灯泡,看起来就像是冬季盛开的樱花树。

只不过除了她以外大概就没有人会欣赏这片美景。

这条街道和那个蜷缩在街角盖着瓦楞纸的流浪汉都被东京冰冷的拒绝了。

其实东樨也并不想称其为流浪汉,她更希望这是个忙于酬劳过后的醉汉,毕竟那样的话,在不知名的远方还存在一个亮着灯或黑暗的房间。

但现实要更残酷许多。

用来遮面的针线帽被一阵狂风吹向天空,那张苍老的面容被迫暴露在寒冷的冬夜。

明明这已经是东京夜晚常见的风景,明明此时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东樨还是觉得那颗跳动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的冷却。

她已经能大致猜出这个老人的经历。

泡沫经济后,没了工作又欠债,紧接着就是妻离子散。

——到了东京,总会有办法。

几天过后,他就发现这个想法天真且可笑。这座繁华的都市根本就不需要鲜活的人,因为它本身就是24小时都在转动的机器。

可是事到如今,能回去的地方还有依赖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了。

东樨曾经跟着老师做过相关研究,那是东京政府的一个资助项目,旨在寻找如果解决日益增生的流浪汉问题。

不过到最后,她们的心血也只是被纳入资料库,然后被某些上层归为了纸上谈兵。

从未行动过,当然是纸上谈兵,但是这与实践之前的理论能相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