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
“我觉得很痛。现在,左手,好痛。”
五条悟知道这是什么症状。在很早很早之前——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天,他用了整个晚上的时间,搜查了一切与失去肢体有关的后遗症。
所以他知道,此刻是名为幻肢痛的心理疾病正在折磨着她。
他合拢双手,将是之那坚硬的左手包在自己的掌中,轻吻着她的指尖。
炙热的唇与机械的手触碰,爱意与自我厌恶交融。
“痛痛飞走啦。”
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小孩。
是之紧抿着唇,再也无法继续隐忍泪水了。她捂住脸,无声地哭了。从以前起她就是这样,从不喜欢让别人看到她哭泣的模样。这一点,五条悟最清楚。
尽管对此心知肚明,他还是握住了是之的手腕,轻轻地让她垂下手,拥抱着她,一如过去那样,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
“在我怀里嚎啕大哭也没事。”他小声说着只有她才听得见的悄悄话,“我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的。”
“就算看不见,你也会听到的……”
“是啊,我居然忘记了这一点。那好,我就捂住耳朵吧。”
他感觉到是之在摇头。
“不需要……看着我哭也没关系。”
“嗯。你以前总是在我面前哭。”
“我没有。”
“有的有的。”
“没有!”
是之固执地坚持着这样的说辞。既然如此,五条悟也就不再故意否认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着她的这番说法。
她也始终只是安静地哭着——她从不会发出哭声。
从路旁掠过的车灯留下一道道明亮的残影。不知不觉,是之的“早点回家”的想法已经彻底变成了泡影,但她浑然不觉,只是蜷缩在五条悟投下的影子之中。
“现在的我并不是我,我背负着他们的性命。所以我不能和你结婚。”
她的话语比设想之中更加冷静。她庆幸着自己的声音中没有哭腔。
“我要为一切画上句号,然后我才可以考虑自己的事情——然后,我才能够变得像我了。相信我,很快就能结束了。我能看到终点,我也看到了那只咒灵。”
她止不住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