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直白的话语。是之知道这当然是事实,可她却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
要是不在乎自己就好了。她想。
她也不敢回答什么,只是沉默着,甚至有些怯懦于面对“在乎”这个词。
因为这是如今的她根本不敢去说出口的词。
似乎是并没有察觉到这份沉默中藏着的端倪,五条悟又问她,这趟回家开不开心。
“开心?”是之扯了扯嘴角,嘲讽着说,“挺开心的,被看不见诅咒的长辈们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在他们眼里我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刻着八重家咒术的一块肉。”
“和以前一样啊,这群人。”
“是呢。什么都不愿给予,从以前就对我怀揣着艳羡和嫉妒,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将我视作敌人,如今却又想要从我的身上谋求更多。多可笑啊,可笑到都让我久违地笑出声来了,哪怕是现在再回想一下他们的话语和态度,我还是忍不住想笑。”
尖锐干涩的笑声扯痛了她的嗓子,可她根本停不住笑。
“悟,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不觉得他们都很好笑吗?我觉得太好笑了,因为他们都是一群引人发笑的废物。他们全部都是一样,所有人都……”
话语变得近乎歇斯底里。是之颤抖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诱发了这样的痛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张嘴、闭嘴。不停翕动的双唇中,逃出的是不知该对谁说的话——是只能向五条悟倾泻的话语。
如果没有人阻止的话,她一定会一直一直继续说下去,直到说出的话语变成刺痛自己的利器为止。
但是五条悟阻止了她——他抱住了她。
他的外套上还残留着四月的微寒,这些凉意与这个拥抱都让是之颤栗着想要逃离,可是五条悟紧紧地拥抱着她,如同过去一样。
“嗯。”他小声说,“那些家伙都很可笑。”
顺着她的心意的附和,和过去一样。这个怀抱温暖与依赖感,也不曾有过分毫改变。恍惚之间,她好像以为什么都没有改变,可笼罩着视线的这一层朦胧水汽在说着,什么都改变了。
所以这一刻她会落泪。
她闭上眼。
“不要碰我。”——好想说出这句话。
但为什么说不出口?
35.
—2015年8月21日,东京,咒术高专—
“不许碰、不许出声、不许做出任何肢体接触。”
在走进病房之前,硝子给五条悟定下了这样的几条规律,仿佛他即将进入的地方是什么危险而精密的场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