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感觉到了他的踟蹰,她也不觉得这情绪有什么奇怪。
要是不踟蹰,那才比较奇怪。
男人捧着铃兰的花束。只是短短的一段路,但在走来时,他却紧张地不停用手帕擦拭额角,始终低着头,不敢去看她。
最后,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依然不敢看她。捧在手中的花束因为颤抖而摇晃,叶片相互摩擦着,发出微弱清脆的响声。
在这微弱的小小噪音间,是之听到男人说:
“要……回家吃个饭吗?”
28.
—2011年5月,东京,五条家—
躺在绵软的沙发上,枕着五条悟的腿,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困倦感悄悄地钻了出来。
是之仰着头。从这个角度望去,恰好能看到落地玻璃门外的阳台与摆在架子上的植物——只不过是反过来的。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沉吟。
“我现在正在思考一件事……”捏着五条悟的手指的她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问,“你喜欢种花吗?”
“嗯?”
这句问话听起来实在是有种很莫名的感觉。
想了想,五条悟给出了这样的回答:“没有特别喜欢,就只是随便种种而已。”
是之坐起身,继续盯着阳台上长得茂盛的植物,不满似的撇了撇嘴。
“随便种种也能种得这么好吗?好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昨天,刚养死了一盆蔷薇。而这是我今年养死的第十盆植物了。”
五条悟了然般一点头:“哦——”
原来是这样,难怪会产生名为“羡慕”的这种情绪了。
“我一直在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会种不好花花草草。我想我现在已经找到原因了。”是之轻拍了一下五条悟的手背,一脸严肃认真,“肯定是因为我家住在顶楼而你家住在二楼的缘故!”
“这是什么歪理?”五条悟努力忍笑,“都没有科学依据吧?”
他的质疑得到了是之的又一记轻拍。
“有的有的!”依旧是认真的语气,“我父亲说,就算是种在盆里的植物,也要放在更贴近地面的地方。因为这样会更加有‘大地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