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轻叹,趁着引路的女官站得稍远,对宝钗附耳道,“我爹娘留给我的家产,都填不满这个窟窿,”她说到这里也笑了,就是这笑容有点苦,“你当我有坏心也好,交浅言深也罢,总之……多留个心眼儿。一味指望着信任着旁人……祸福难料,纵是都是亲人也不成的。”
这就是让我别太实在!
宝钗瞪大了眼睛,侧过头跟黛玉来了个对视:她和堂弟一起给北静王办差终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黛玉去年几乎一整年都在王府读书,跟北静王不能没点交情……单就这点交情,能压得过娶来的黛玉无父无母这点不满吗?
于是宝钗神色凝重,点了点头,“你也保重。”
黛玉又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她只消瞧上一眼,就知道宝钗是想岔了:她跟北静王不过点头之交,最多就是让王爷亲自讲讲题,然而就算交情有限,也当不起这个“多保重”……北静王未必是什么好人,但气量总在那里摆着,而且他特地送我了成色极好的同心佩,意思就是这门婚事他是乐意的……
只是身在宫中这些都不好解释,黛玉暗道:横竖以后怕是要经常见面,有的是机会说话。
却说宝钗黛玉到甄嫔宫中认了门也认了人,打了一晃再回凤藻宫,就见贵妃一如以往,但王夫人面色比来时更难看了一点。
随后两个姑娘明显感觉贵妃只拉着她俩闲话,压根儿懒得搭理王夫人:两人对王夫人都有些了解,说一句荣府二太太眼皮子略浅,急功近利真没什么问题。
为着将近十万的银子,王夫人这阵子可谓焦头烂额,直到两桩婚事都定下来,才略微好些。然而连着两门婚事,操办起来必然又是大开销,王夫人这次进宫再跟贵妃言语间有所龃龉,并不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