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对素描起了兴趣,没事就去离家不远的那一片长满野草的土坡上坐着,随手用炭笔在纸板上勾画。
按理来说,初学者勾出的线条要么歪歪扭扭,要么显不出潇洒的连贯,可这一惯例在少年身上并不成立。他眼力极好,手也不会抖,基本上只用扫一眼大概,就能将画面记在脑子里,转到纸上时,多练几次便相差无几。
入眼的除了茂密的草坪,还有几朵掺杂在草丛中央的野花,被绿意包围的几许鲜艳别提有多耀眼。他照着有花的那块地方细细秒回,无比专注,只听到沙沙的声音一直在响。
已经能瞧出大致的轮廓了。
然而,纯白与炭笔颜色交错的平面上,忽然多出了一块更深一些的阴影。
不是恰巧飘到他头顶的阴影,而是……
白仰头。
阴影似是恰巧在这时扩大了。
有一点别样的温度落下,很轻的触碰,却带来了猝然的灼热。样貌张开后与记忆中的样子不甚相同,却仍有些许熟悉,赛奇俯身,白正将头往后仰,男人的唇角便碰到了他的额头。
他被吓了一跳,准备好的台词哽在嘴里,半晌才咽下去。
“你想做什么?”
“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这样做。”
几个月前进行过的对话又在此处重演,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赛奇的耿直差点让白手抖,把画板掰断。
——有没有搞错,等你恢复记忆一定会后悔的好吗!
不知为何,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