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只能附在最脆弱的植物上, 时间还持续得格外短暂, 往往在十束白察觉到隐约的目光回头去看时,那股微弱的气息便在他转身之时无声无息地消散。所幸这影子执着得很, 这会儿消失了,再过一会儿又来了。

从树下经过的少年被不知何时垂下的枝条固执地勾住了发, 仿佛它想竭尽全力把他拦下,抓住他, 不让他漠然地离开,但结果却不尽如意,十束白诧异地转头, 那根光秃秃没有半点绿意的枝条就不甘地颤了一下,弹回到原先的位置。

然后他接着往前走,行至山路的尽头, 长久占据视野各方角落的绿叶枝丫皆被抛在身后,眼下正是一片更显盎然的山坡。又往山坡下走,到靠近坡尾稍显得平缓些的地方时,差着烂漫色彩的花儿们在深蓝色的制服边缘晃悠,其中有一朵攀得最高,竟是直接绕住了他挂在腰间的剑。

十束白这才停下。

他注意到了,本应对这围绕着自己发生的不寻常现象先要生疑,随后才压着不满或是恼火耐心地探寻——然而,出乎意料,连怀疑似乎都不曾有过,就像这一切都很正常,他理所应当地接受了。

这一点才是最奇怪的,十束白心想。完全没有被奇怪的东西骚扰的感觉,反而将这段时间乱七八糟又真正会惹人心烦的压力不知不觉间缓和了好些。

至少在这一刻,他的心情挺不错,甚至还有闲心稍稍弯腰往底下看。

“你叫什么?”

白得如玉石质地的指尖轻轻碰了花瓣一下,很是自然地把它推开,解救了自己的剑鞘。然而那花只仰倒了一秒,就直挺挺地立回来了,十束白俯视下来,神色很是若有所思。

嗯,怎么觉得这朵花好像特别生气呢?

于是,等到十分钟后,寻了个安静且空气清新的地方透气的周防尊过来,远远就看见某个蓝制服居然闲了没事勾着腰欺负花玩儿,挂在嘴角的微笑看在他眼里别提有多突兀。

不管花儿有没有被吓到,反正赤王是被吓到了。

两个对头又一次“无意间”撞在了一起,不用说,必有并不友善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