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胤道:“谁说清和便得终日在太华山?你昔年为天墉掌门,在云隐洞又待过多久?”
昔年少年一剑一人,敢与天地争辉。她随师父在这队剑修师徒的隔壁安了家,每天握着丹书听师父授课时,一转眼便能看见窗外的少年舞剑,剑气凛冽决绝,一如这人寻得道——一旦决定,便绝不回头。以“痴”入剑,以“痴”入道。云崖真人说紫胤天生仙骨,便是说他的痴绝。
“这样人,不入道,便为魔。”
成圣为魔、一念之间,说得便是似紫胤这般心有一物不染尘埃之人的可怕天赋。
“像他这样的人,只要想做,便没有做不成的事。不像你,心思繁杂旁多,想做什么能成全是运气。”
记得那时林霜降呵呵反驳:“都说徒儿肖师,我这样,师父不也差不多嘛。修成仙身都是沾那位琼华剑仙的光吧?靠你八辈子也成不了啊?”
云崖真人气得当场就要脱鞋拔子抽她,她做了个鬼脸,跑出去就往紫胤身后一躲,看着云崖真人气得要命,却又不能对好友的徒弟恶言恶语,只得将所有的气都往自己肚子里咽。而那时的紫胤呢?却是毫不知前因后果,只是不明白为何隔壁天墉的小道友怎么老喜欢往自己身边凑……不过常有人陪着的感觉并不坏。
林霜降有些恍惚,那些她以为都沉在了记忆深处的场景又浮现出来,只面前这位容颜未改的仙人满头华发,提醒了她百年已去。云崖早已飞升,那位来自琼华的剑仙也早就隐逸江湖——连自己在紫胤的眼里都死过了一回,他也持了自己师父的衣钵,修成剑仙。
紫胤道:“在想什么?”
林霜降怔怔道:“我在想,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呀。”
紫胤不置可否:“你也未曾忘记我。”
林霜降闻言双手合十,眯着眼快乐地笑开。她如今的面容宛若十六七岁的娇俏少女,周身打扮也尽显民族风情,因而明明该是一大把年纪了,做出小女孩的姿态也不显得违和,甚至吸引了不少茶客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