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王孙听明白了,不由更感棘手,半晌才道:“即便如此,眼下长梅岭也是非去不可了。”
楚留香问:“你的眼线遍布海侯城,至今仍没发觉他们的踪迹?”
蔺王孙道:“我已命人将海侯城翻了个底朝天,眼下还没有眉目。不过还有两个地方并没查完,一个是城外的大片渔村,一个则是城里的九道沟。这两个地方鱼龙混杂,人口稠密,惯是藏污纳垢之处,便是我也没什么办法一一查清。”
楚留香机警地嗅出了味道:“九道沟?马脸张岂不正在那里如鱼得水?你难道没有问他?”
蔺王孙冷笑一声,道:“他一句话也不肯说,我又受二位之托,不便严刑拷打于他,只好暂且命人将他看住了。”
楚留香问:“他在哪?”
蔺王孙道:“在他家。”
楚留香与方天至对视一眼,末了道:“此去长梅岭,快马加鞭半日足矣。蔺兄不如将他带过来,让我来问问他。”
沈姑娘的哑仆将章重锦抬到了正堂的后厅中。
药炉也搬来了此处,一个厨娘正默默摇着蒲扇看着火候。沈姑娘心思深重,自恐是个累赘,便主动帮忙照顾人事不省的章家公子,并不去前堂问话,免得给人再添麻烦。
前堂中,蔺王孙久坐不住,便缓缓地踱着步。不知想到什么,他向后面一瞧,隔着轻纱翠屏,只瞧到沈姑娘一抹轻委在地的雪白裙角,一点缀有明珠的绣鞋。她偶尔起身走动,才在帘后朦胧露出一段杨柳般纤弱的婀影,观之如雾中花、水中月一般迷离动人。
海侯府离马脸张家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蔺王孙吩咐下去,侍卫快马加鞭去领人,不论如何一炷香时候也该来了。
蔺王孙望了沈眠许久,果然约莫一炷香之后,外头传来了侍卫的脚步声。
侍卫来了。马脸张却跑了。
蔺王孙怒火填膺,但面上不露,只沉声问:“不是让你们好好看住他?他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无赖,怎么插了翅膀逃出去的!”
侍卫惶恐道:“属下也不知,早上还在,送进去的东西也吃了的。可下晌侯爷来令,进去一瞧,他人已不见了。属下翻遍了院里院外,又派人追出去四下查探,也不见他踪影。”
蔺王孙知道发作也无用,便挥挥手令他下去了。
楚留香只好道:“没什么。想来这两日间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蔺王孙也没法子,便长叹一声了事。
二人不再耽搁,就此带上一队人马,辞别章宿及方天至。
楚留香犹道:“海侯府太过危险,不如蔺兄安排他们另换一座隐蔽宅院,以防万一?”
蔺王孙微微意动,方天至却道:“这间房屋阔大堂皇,一来难以藏人暗算,二来也便于贫僧施展武功,最是得宜不过。不必再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