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看场中,方天至一句“师兄承让”还没到嗓子眼,便见迎面来了极狠毒的一抓,不由目瞪口呆,心道他怎还不认输?他心中略有不耐,又恶他招式毒辣,下手便不再如何留颜面,几招间便用拈花擒拿手掐住了圆光的左手腕子。他这一下用力仍不过两三分,圆光早已知他惯爱留情,手上被抓竟躲也不躲,借机脚下错步,欲近身贴上,使一记“捣虚式”抓方天至肋间,他一爪尚未到位,方天至却握住他手腕,直接使出那摔象之力,将他整个人朝天一甩。
这一下不按套路出牌,圆光指尖距方天至尚有半尺距离,却再也前进不得。一阵天外巨力自他手腕上发动,圆光一阵惊慌,但哪怕脚下使出千斤坠来,仍不由自主的倒飞而起,被圆意如草人娃娃般随意甩将出去,直接玩了个大风车。
大雄宝殿青石广场上,阖寺僧侣目瞪口呆,上万双眼睛一起望着这旋转的大风车。
噫!大风车!
而方天至抡起圆光,直接往地上重重一摔,随即跨步弓身,一爪拿向他右手腕。圆光未曾练过揭谛功,如何受得了这等摔打,几乎岔了口气,竟毫无防备的被他这疾风奇电般的一抓逮个正着。腕子一被握住,他便心道不好,果然还来不及喘息,方天至拿住他腕上“神门穴”,便又将他朝天一抡,再转了一个大风车。
如此摔了两回,圆光心下暗恨,也长了记性,待落地时便忍住天旋地转,愈先发制人,空闲出来的左手做爪势,凌厉抓往方天至手臂。若是实战,他这手早被方天至捏断了骨骼筋脉,如何还能使出龙爪手?但方天至见惯他耍赖,心里生气,本来能躲开也不去躲,直直伸出一指戳他爪心。
方天至的般若掌与拈花功实在可怕,十年间便练到如此地步,已然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故而全寺僧人都以为他只精研了这两门武功,此时见他伸出一指去接凌厉无匹的龙爪手,慧字辈僧人瞧不懂,空字辈和圆字辈的却心中齐齐一惊。而圆光这一爪去势太快,又兼他头晕眼花,收势不及之下,掌心被戳了个鲜血淋漓。
方丈空闻见状,心中默默道,果然是一指禅。圆意竟学了三样少林绝技么?如此想着,他侧头去瞧空明,却见空明微微皱着眉,望着场上情形,神色之凝重竟不少于自己。
这一指方天至仍留了手,否则圆光手掌早被戳了个洞穿,但圆光也是硬气,竟一声不吭,鲜血淋漓的手掌再次抓来。这一爪来势已慢,焉能抓得中方天至?只见他倒转弓步,从容让过一尺,一手又擒住圆光左脚腕上的“太溪穴”,使大风车将他抡了起来,一抡罢却,又如法炮制的拿他右脚腕,再抡过一回。
这不留情面的擒拿手与大风车,便是适才所说的第三个杀招。若不留情,足以将他捏至四肢尽断,摔到五脏俱裂。
圆光受伤不重,但这样在全寺上下眼前被抡了四次大风车,却觉得三观都裂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待方天至将他扔在地上,退后三步时,才猛地跳将起来,呆呆站住不动。
方天至道:“圆意无礼,请师兄见谅。如今师兄四肢已被我打折,往下便不打了罢!”
空闻此时也终于站起身来,定纷止争道:“这场是圆意胜了,不可再打!你二人退下罢!”他回头一望香炉,只见沙弥不曾添过香,计时的那一炷香火头明灭,竟尚未燃尽,心中不由一叹。
方丈发话,众僧不由回过神来,齐道了一句“阿弥陀佛”,以为今日比武已然收场。方天至便也再次向圆光行了一礼,转过身来,往一侧台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