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妙哽咽道:“我不怕危险,也不怕死!我只怕,只怕你会看不起我!”
方天至耐住性子,和声反问:“我为什么要瞧不起你?”
殷妙道:“因为……因为我刚刚想要你。”
方天至心知此时最易伤人,便郑重而温和道:“施主方才中了毒,若有所求,也是人之常情。这件事贫僧已忘记了,施主也不必放在心上。”
殷妙急促地呼吸着,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方天至怔了一怔。
殷妙兀自续道:“我知道自己中了毒,可若穴道解开时,我身边是别的人,便是一头碰死在这床上,我也绝不会……绝不会抱住他!我是有所求,可求的不是随便什么男人,我……我只要那一个人。”
方天至倏地沉默了。
殷妙颤声道:“我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自小定亲的那人抛弃了我,我心中却半点也不难过……我不喜欢自己将来的丈夫,可却在短短数日之间,喜欢上了一个出家人!甚至只要他肯要我,我便心甘情愿将自己献给他!……你,你要是这个出家人的话,会不会看不起我?”
方天至轻轻叹了口气。
殷妙忐忑道:“你……你为什么叹气?”
方天至平静如常,娓娓道:“贫僧眼中,世上只一件事叫人瞧不起,那便是伤害别人、成全自己。”他微微一顿,续道,“人皆有七情六欲!施主生而为人,不能免俗,那么动情生欲,也属寻常。你即便动错了情,却也未因此害人,反倒险些害死自己,瞧来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对一个可怜人,贫僧纵算不同情,也绝不会看不起她。”
殷妙怔怔地,仿佛连哭也忘记了。
方天至沉住气,道:“施主还有什么要说的话,不妨都在这里说了。待会儿离开石屋,怕就不便再开口了。这洞中危机四伏,你我潜藏其中,最好一丝声音也不要发出。”
殷妙静了一会儿,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大师。”
方天至道:“请讲。”
殷妙见他如此客气,不由凄楚地笑了笑,道:“那出家人好似不喜欢我,可我却想引他回心转意。这算不算大师口中的,伤害别人、成全自己?”
方天至闻声,柔和却冷静道:“施主心向顽石,不过是枉然自误。所谓人生苦短,譬如朝露。你何不如放开牵绊,对自己好一些?”
殷妙静静听着,半晌道:“……我懂了。”
方天至听她似是缓缓动手系起了衣裳,便道:“贫僧要离开几步,不会走远。你……”
殷妙笑了一笑。
笑罢,她才苦涩轻轻道:“大师放心,便是为了不辜负你好意,我也不会再做傻事了。”
方天至很快找到了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