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又眯着发黄的眼珠问:“我老太婆的刀也不算慢。这位大师是何等身份,区区小事怎值当麻烦他?小子,我若赢过了你,你看该怎么办呢?”
陈船主干笑了一声道:“您老人家想怎么办?”
老妪冷冷笑了笑,瘪着掉牙的嘴,缓缓道:“老太婆赢了,小子就得听话。”
陈船主心里发虚,点头道:“好说,好说。”
那老妪不再作声,而是蹒跚两步上前,自陈船主手中轻轻接过刀来,对着桌上的金子劈了下去。
黄昏将去。
但满船金光中,却并未更多出一道刀光。
那老妪的刀已经劈出。但几乎没人能看清她究竟怎样出的刀,她劈出的仿佛已不是刀,而是一道翻滚在金光海雾中的淡影!
老妪信手将刀搁在一旁。
陈船主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盯着桌上的金子——那金子好生生的摆在那,半点也未变化。
老妪道:“你怎么不走过去,细细地看一看?”
陈船主听话极了,老实巴交地走过去,弯腰凑近去看。
这一凑近,他就将一切都看清了——
散落桌上的碎金子里,有一块上面竟一笔一划地刻着两个字。
那两个小字又瘦又硬,盘曲在灿烂的金光中,正像是老妪那只鸡爪般癯枯的右手!
陈船主垂着头,背对着方天至,方天至瞧不见他的脸色,只看到他弯腰站在桌前,像是石胎木塑。
老妪道:“你瞧清了没有?”
陈船主道:“瞧清了。”
老妪道:“上面是什么字?”
陈船主道:“青安。”
老妪道:“你懂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陈船主恭恭敬敬道:“请老夫人解惑。”
老妪却长叹道:“那是一个地方。是老太婆的家。”
陈船主道:“您这么一说,鄙人就有印象了。不知是不是江浙一带的青台镇?”
老妪道:“不错。”
陈船主领会其意,试探道:“老夫人想回家了?”
老妪哀声道:“谁不想回家呢?但我有一件大事要办,若办不成,我没脸回家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