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清楚是什么缘由。
身体的虚弱让她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待在床上休息。
但今天得早起。
特里休想。
今天是和医生约好的日子,有人要来家里。
多娜泰拉在过了一会才开门,蹲下身揉了揉女儿的头。
“抱歉,特里休,我起晚了。”她吻了下女孩的额头,随后笑着开口,“那么,在妈妈换好衣服前,可以把早饭做好吗?”
“嗯,也不是不可以!三明治对吧。”特里休说,“......但是家里好像没有牛奶了。”
“喝茶也可以喔,烧开水的时候不要烫到手了。”
“我才不是那种笨蛋呢!”特里休哼道,“你快一点喔,医生说他九点到。”
“是、是。”
也不知道是谁在照顾谁。
特里休早就习惯了照顾生病的母亲,只是这种程度当然不在话下——但是偶尔早饭煎蛋和做家里的卫生还是需要动用椅子的。
虽然母亲会说她自己也可以,但医生的嘱咐还是多休息。
......她只是看上去健康罢了。
特里休一边点燃灶台一边想。
她总是在她面前做出精神的样子,半夜却在屋里掩嘴咳嗽。
她会画上好看的妆容,可卸下之后就只余下苍白。
她从来不说自己的病情,也不会在女儿眼前露出哭丧着脸的模样。但就是那种带着笑容的温柔神色......
......就是那种温柔神色,让特里休更想埋怨自己的父亲。
特里休曾问过关于父亲的事。
在更早的时候、还完全意识不到母亲心情的时候,问过关于那个人的很多事——
他叫什么名字?他长什么样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要丢下她们?
小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像要把砂锅戳出个洞来。
这时候多娜泰拉会露出温柔无奈的神色——
却固执的、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从不提起他,对任何关于他的事缄口不言。
但是特里休提问的时候,总能从她眼里看见爱意。
后来她就不问了。
女孩察觉到问这些母亲永远不会给出答案,甚至这些问题只会让她想起过去。
她把爱意藏在时间的夹缝里。
无论柔软美好的、悲伤痛苦的,都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很爱那个自己从没见过面的父亲。
她很爱那个不知道还不会再见面的丈夫。
时至今日,特里休甚至还不知道父亲的名字。
最开始也许是很愤慨,但到后来,剩下更多的是无奈。比起一直探究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混账父亲,还不如想办法养好母亲的身体。
女孩甚至计划着等什么时候看见他就用红色记号笔在他脸上打一个大大的叉,嗯,象征不要脸。
女孩用短小的手脚制作完早餐,才上楼叫母亲下来。
多娜泰拉已经换好了裙子。
她坐在餐桌上,用餐前用叉子轻敲了下女儿的头。
“在想什么?”她笑着说,“我的小公主怎么愁眉苦脸的。”
“......送牛奶的叔叔昨天应该来的。”特里休小声说,“是不是卷进什么黑帮事故了呀。”
“嗯......说不定是家里有事?或者代班的人不熟悉路?”多娜泰拉眨眨眼,“这么说来,最近是有些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