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纪父苦笑了下。
“那您又是怎么脱身的呢?”陈郁又道。
纪秉怀的背影佝偻了些,和善的笑意也有些许僵硬。
纪母的视线同他汇聚。
四目相对,纪母很快便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也不能知道?”郑兰扬声道。
纪秉怀不语,混乱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里放映。
他是装病被丢出来的。
说是装病也不准确,因为到后来他是真的病了。
这些工厂给残障人安排的食宿环境十分恶劣,第一次走进去时,纪秉怀险些被熏到吐出来。
当臭味实在是不能遮掩时,所谓的健全的职工就会拿着长水管冲洗一下。
纪秉怀走运碰上一次。
捏水管那人不知怎么想的,冲刷完室内又强迫他们脱了破旧的棉衣一字排开,取乐似的用凉水冲他们。冲完还不忘和同事夸赞自己是在正午温度最高的时候做件事的。
料峭春寒,流水如冰。
拖着冻僵的身体回去的时候,纪秉怀就发起了高烧,一行的几人也相继生病。负责看管他们的人挨个灌了药。
纪秉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着这些症状装起了重病。
他又吐又泻,负责人担心他得的是痢疾,会传染给其他人,将他单独关了一阵。
见他们还是不肯放人,纪秉怀干脆装作腿软掉进了污浊的旱厕。
这下彻底是没人敢靠近他了,又挨了一遍冷水的冲洗,纪秉怀是真的病了,也没有人再看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