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尝试过告诉你和爸妈,我还在。”纪惜桐顿了很久才道,“可你们根本看不到我,更不用说听到我的声音了。”
“我很少碰到游荡的魂魄。有一次碰到一位奶奶,她告诉我,鬼都是因为有执念才会存留在世上的。她的执念是她瘫痪的儿子,她担心自己死后没人能照顾好他了。”
“她问我为什么留下。我想了很久才告诉她,我舍不得你。”
“我爸妈他们起码可以相依为命,我姑父一家也会照应他们。可你只剩下小聆了,小聆有时候也不太能理解你的苦衷。你们两个,谁能照顾谁呢。”
说这些的时候,纪惜桐的目光描摹着陈郁的眉眼。
“小聆一直很好。”陈郁扬着笑,酸涩感却未淡去,“现在多数时候是她在照顾我。”
纪惜桐继续道:“这段时间,小聆很累了。你不要再气她了。”
“我知道。”陈郁苦笑道,“如果我还能忍受的话,我不会再这么麻烦她了。”
纪惜桐明白她的意思,她知道陈郁到底有多固执,因而只是轻声叹息。
陈郁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之后的事情呢?”她问。
回忆在脑海里翻覆,纪惜桐的食指点上陈郁的眉心:
“我也是那时候发现,我能进入你的梦境。”
“只有我吗?”陈郁问。
“只有你。”纪惜桐答。
她贴近了陈郁,感受着她的心跳,她的鼻息,眼眶发涩。
梦境里的氛围是熟悉而朦胧的,她们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小家。陈郁可以从公司焦头烂额的事物里抽身,在纪惜桐温暖的怀抱里休息,在她干净温柔的声线里浅眠。
“我一开始很笨,总会让你梦魇。”纪惜桐敛眸,有些惭愧,“也就是他们常说的鬼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