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病人恳求。

于是盲人陷在柔软的床铺中,忍受着身边人散发的气味,他的思绪慢慢沉浸在书本之中,王尔德的诗集里写着——“甜心,倘若我不是来自普通的泥土,我不会把我的过错归咎于你。”

此刻佩蒂特躺在他的身下,鲜血散发出比记忆里更难闻的气味,他的肩膀处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脖颈被默多克牢牢掐住。恐慌在一瞬间占领了默多克的脑海——他要失去佩蒂特了!默多克惊恐地意识到,佩蒂特不想留下来,而他根本不知道怎样让能让男人留下来——

“哦,我差点忘记了——对,我把你的灵魂还给你,”佩蒂特虚弱地说,炸弹仍嘀嗒作响,“你最好快点,亲爱的,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他的灵魂空缺的那一块归位。

从此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来确认这世上有人依然爱他了。

默多克拔出盲杖,佩蒂特因为他的动作猛烈挣扎了一下,像是垂死的鱼。随后他张口呼吸,平静地等待盲人把利刃刺进自己的喉间——

“哐当——”

那是利刃脱手而出的声音。

默多克随手把盲杖丢在黑暗的洞穴某处,佩蒂特猛得扭头,他的嘴张开又合上。这让默多克有些想笑,倘若他能看见,他猜想这时候佩蒂特的蓝眼睛一定蹬得极大,可能他还会咬牙切齿,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眼一眼剜他。

“你疯了?”佩蒂特质问他。

默多克只是疲惫地站起来,他的确很累了,好几天都没休息好,他可不是什么外星人。佩蒂特旁边的台阶上是个很舒服的位置,那儿没什么血,能让他在世界爆炸前好好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