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大笑出声,他又放松了些,鼻子埋在马特颈弯处轻蹭。困意漫延开,在尼诺幼时的房间里,总算多了些鲜明的生活气息。他记起自己曾在这张床上做过许多噩梦,到后来,他不再害怕浴缸中睁眼流血的美丽女人,这间屋子里更多人的身影填补了那个空缺——他和迪克在大宅中尴尬地互相绕道,三天整没见到对方人影。他带着杰森在马路上飞驰,夏日的风穿过车窗,他们回到大宅后勤勤恳恳洗刷了所有地毯,空气中都是肥皂泡——
“那个小混蛋。”尼诺张开眼,他对着天花板骂道。
马特几乎一瞬间体会到了尼诺的意思,毕竟随着年龄增长,尼诺对身边的家人朋友都更温和亲近,年少时和迪克的意气之争极少出现。而对待敌人和对手他也一向懒得在生活中付出口舌,快准狠让其付出最大的代价才是尼诺为人处事的原则。
只有杰森,尼诺一方面想要爱护他,关心他,希望红头罩赶紧挪挪他的屁股滚到佩蒂特先生的眼皮下。
另一方面,死亡与复活造成的天堑又让尼诺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全然陌生的成年男人。
“马特,”尼诺呼出一口气,他的声音很小,“你说杰森会恨我吗?因为我把他赶出去——”
“不。”
尼诺顿了顿,“我把他赶去了埃塞俄比亚。”
“你们大吵了一架,互相说了些狠话,”马特的胳膊沉甸甸地压着尼诺,“弗吉的爸妈每次被他惹恼,都让他滚出尼尔森肉店,你猜怎么着?十几年过去了,我们还在吃他妈妈做的熏肉卷。”
尼诺埋在被子里的脸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去和他聊聊。”马特困倦地说。
“如果他拿枪指着我,你会为我踹他屁股吗?”尼诺诚恳问,“因为我知道迪克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