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亚。”他说。
“走,”女人递给他一个背包,“你还有事没有做完。”
“我需要一个解释!”杰森咬紧牙,但女人只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他上前两步——一双手重重击在了他的胸口,她将他推下了悬崖。
他挣扎着,海浪将他往海底卷去,但杰森不肯认输,他的人生一直这样持续不断地折磨他,直到把他脑子折磨成混沌一片。头顶上有人高声嚷嚷,说着阿拉伯语,塔利亚的声音又高又尖,枪声,冷兵器碰撞的声音。
杰森只是尽力向前游去,并且持续不断地和混乱的思绪斗争。他的记忆如同海底的气泡一样浮现,没有规律,杂乱无章。死亡和痛苦和上学时的课本夹在一起,蝙蝠洞参杂在纽约的阳光里,夜翼的笑声里面是他母亲的哀嚎——
电影。
他讨厌所有名著改编的文艺电影,但布鲁斯以为他喜欢,而杰森喜欢布鲁斯……所以他从不说出口。他们在夜巡之后,韦恩庄园的私人剧院里,用微波炉做爆米花,看漫长的人物对白。只有他们两人。杰森把脚趾蜷起来,把冰凉的双腿架在布鲁斯腿上,蝙蝠侠不满地哼了一声,拿毯子盖上,屏幕上舞会开始,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对视一眼——
滴水兽。
夜翼像只真正的鸟儿一样蹲在上面,他们每人都有最爱的那只滴水兽,长久以往上面都能印出各自的鞋印。哥谭的雨天他们两人湿漉漉地挤在一起,整座城市被雨云笼罩,夜翼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初见的成见在一起打碎敌人骨头的活动中被放下。年长的鸟儿炫耀他灵活的身姿,在高楼边缘单手倒立,发誓要成为比尼诺·佩蒂特更棒的哥哥,坏心眼地非要杰森比较他们两人的长处——
冰淇淋。
尼诺·佩蒂特的律所附近有家棒呆了的冰淇淋店,店面很小,里面只能摆下几张桌椅,还有些就随意摆在树荫下。年长的律师总是忙于工作,他的手机响个不停,下班时间永远没法准点。马特·默多克常常带着杰森在那家冰淇淋店一同等待尼诺下班去吃晚餐,杰森靠在树下,抬头是金黄的树叶和湛蓝的天空,盲人律师把盲杖靠在一边,递给他薄荷巧克力味的甜筒。清凉甜蜜的味道中藏着巧克力碎块,秋天的风吹过树叶,他们一道在暖阳中无所事事,甜筒化掉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腕上,黏糊糊的——
这个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他离开了多久?他的亲人都如何了?布鲁斯会为他哀悼吗?哥谭的滴水兽是否还是沉默地望着蝙蝠侠?纽约地狱厨房的咖啡有没有变得更好喝?他今年多大?是十五岁?还是十七岁?该死,死人的生理年龄应当被计算在内吗?心理年龄呢?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如此年轻又如此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