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不能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和对方说话。”女人冷淡地拒绝了。

这让纽约的地下皇帝僵在了那儿,他脸上的露出了一种近乎于心碎的表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强壮的男人竟然能在旁人面前毫无保留地暴露脆弱。而房间里唯一的女人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唉呀,这让菲斯克心碎得更彻底了。

唯一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只有站在二人中间的尼诺。

“别害怕,别害怕。”尼诺轻声道,房间里的气氛如同最酷寒的严冬,菲斯克带着怒火的眼神却又像是能把尼诺烧着。

片刻后,男人开口:“佩蒂特,我们单独谈谈。”

尼诺忍住内心要放肆大笑出声的欲望——雷破碎的尸体在他眼前闪现,这个残酷的男人此刻终于尝到了报应,他活该如此!尼诺没有动作,这反而让其余两人愈发恐惧,凡妮莎望着尼诺的脸,这是她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依赖的人,但律师蓝眼睛里闪烁的泪花又让她想立刻逃离。

直觉发出警告——尼诺才是最危险的人!

而尼诺只是凝视着凡妮莎,他知道,女人的挎包里放着一把枪。

菲斯克的确强悍无比,但一颗子弹照样可以解决他的性命,只要尼诺一个眼神,女人的灵魂就会被再次修改——菲斯克绝不会对凡妮莎设防,明天的报纸头条就会是金并的死亡。而尼诺呢?尼诺清清白白。他做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无辜被连累的律师。

在旁人瞧不见的地方,一条毒蛇从地底现身,克劳利凑到尼诺面前,“动手吧,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的,那句话,你们人类怎么说的来着?”

“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尼诺。”

尼诺松开手,他像是看不见恶魔一样,连嘴角的微笑也没变动,他轻轻推了一下凡妮莎的后背:“先出去吧,让我和威尔逊先生聊聊你的案子。”

女人离开的脚步带着仓皇不安,而尼诺垂下眼神来,拉开长桌尽头的椅子,“满意了吗?菲斯克?”

“你杀不了我,佩蒂特,”菲斯克说,“即使你能做到,你也没法活着走出这里。”

“你所有在意的人,他们在意的人都会受到连累,我这儿有个名单,或许你会感兴趣,哦,你不会知道马修·默多克到底在意多少人的。”

尼诺沉默不语,他胜券在握。

“你说你没有心,我看不是,佩蒂特,你比绝大部分人心肠都好,”菲斯克按住桌面,“我们能为何不各退一步?你放过凡妮莎,我让我的手下从此不再干涉夜魔侠——”

“嗯,”尼诺摩挲着下巴,“继续啊,菲斯克,在你差点杀了把马特从小养大的神父后?”

“你的案件不可能胜诉——你不会在当了这么多年律师后还在试图寻求正义吧?”菲斯克语速飞快,唉,克劳利要是有他一半的口才,他的工作报告就不需要胡编乱造了,“你看看你现在的名声,有多少人恨你?你追寻的所谓的正义让你像一条败家之犬一样从纽约逃回哥谭,又从哥谭逃来纽约——哪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处?”

“我要你的灵魂。”尼诺说。

“拿你的灵魂来换她的,不然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爱人,菲斯克,我能让她生生世世都不再见你,我能在她的灵魂里彻底摧毁掉爱上他人的部分。”

尼诺被金并的影子笼罩,他坐在椅子上,得废力地仰头才能和男人对视。

“凡妮莎不会放弃我的,我的势力即使在我死亡后也会全部归她所有,夜魔侠的身份会被她公开,无论你怎么说——”菲斯克咬着牙,“她爱我。”

“我知道。”尼诺伸出手。

灵魂契约成立的那刻,他看见克劳利在金并身后用力地鼓掌,“精彩至极,尼诺,你死后可一定得来地狱。”

房间又只剩尼诺独自一人,阳光透过恶魔的身躯照在尼诺身上,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只摩挲着,却不点燃。他看见了自己往后的道路,一条并不轻松,布满苦痛与荆棘的道路,他和许多人一道在长长的山坡上推着巨石,周而复始,而每次的艰苦旅程,都只会有微不可见的改变。

“我有个建议,”尼诺侧头问道,红发恶魔挑高了眉毛,“你今年的工作报告写了吗?”

“我最大的业绩已经被你弄丢了,小律师。”

“我们可以适当润色一下,克劳利,听我的,你就这么写,”尼诺思索了一下,“你用邪恶的魔法蛊惑了凡人的灵魂,虽然这个凡人微不足道,但他的确和许多足以影响世界的人有交情。你把一件足以造成恶果的武器交予了他,他后半生都会活在痛苦之中,像是每天都被放在地狱之火上那样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