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罗迪开着小卡车的声音渐渐远去,马特站在原地,把这件事加进了今晚同尼诺的谈话清单里。

昨晚激烈的战斗加上睡眠的缺失,导致即使是习惯熬夜的马特也有点撑不住了。他回到尼诺替他准备的房间,倒在丝绸床单上,尼诺一向热爱棉质的床上用品,丝绸床单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难以掩饰的,包括但不限于贫穷、咳嗽和爱情。

爱情是一件轻易能从眼角眉梢泄露出来的柔软情绪。是尼诺加快的心跳,是他偶尔升高的体温,是凌晨三点的电话和新换上的丝绸床单。

马特躺在一片柔软之间,他想到的却是棍叟在他家发现了尼诺入住痕迹后的警告——柔软会害死马特,或是马特身边的人。

可他那个说话总是干巴巴的导师错了,这并没有害死马特,反而让他在同金并的战斗中取得了胜利。

起码是阶段性的胜利。

在这场战斗中马特并不孤单,不管是陪伴在他身边的弗吉和凯伦,还是远在哥谭依然操心他们安危的尼诺。他们是马特这一生漫长斗争的战友,也是他能休憩的港湾。

他们都是在黑暗里挣扎的凡人,压垮马特的有他眼前的漆黑,有每晚的伤痛,有从来不曾停歇的不公,而尼诺也同样面对他过去的阴影和对未来的恐惧。生活从来一视同仁,公平地暴打每个不想屈服的人。

好在他们谁也没真正认输。

马特在丝绸床单上渐渐陷入梦乡,在彻底丧失清醒前,他半梦半醒地想到了在纽约的吻。

尼诺·佩蒂特是他生活里的柔软一片,马特想。

选择律师这个职业,就代表了在不用按时打卡的同时选择了全年无休,律所的咖啡和香烟的消耗往往同工作量成正比。

尼诺的新当事人给他带来了一件建筑工程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