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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仔细想了想,自以为万全,便开口道:“那林琢玉看着霸道无礼,实际上也不过是来投奔咱们荣国府的破落户罢了!咱们收留她,只是看在黛玉丫头的面子上,就算不收留她,谁又能说咱们什么不是!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就算听了些荣国府里的风言风语,难道就能翻了天去?”

“若依着媳妇,倒可以借她探听外事这个把柄,给她扣一个不安于室的罪名,若是再扯上冷子兴、贾雨村,四九城里这么一宣扬,怕是她连京城都难以容身!”

贾母听到此处,不由得冷笑一声,一言以蔽之:“蠢货!”

王夫人正说到兴头上,闻言恰似被泼了一头冷水,不由得讷讷道:“老太太,您这是……”

贾母看着王夫人脸上掩不去的迷茫,长长地叹了口气,太阳穴隐隐作痛。

金陵四大家族至今已历数代,内里盘根错节,联姻联了这么多年,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各家里都是论得着的亲戚,可是亲戚归亲戚,有些事贾母还真是看不惯!

提到王家,京里谁不侧目,外面至今仍有「东海少了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的俗谚,论权势论富贵,都是极盛,如今的四大家族里面,三家都渐渐地有些颓势,也只有王家还有当日的体面。

可是这么体面的人家,为什么就是不叫女孩儿读些书呢!

贾母出身史家,虽不敢自夸,可等闲的诗词曲令,也是能读能作的,史湘云于诗词上也颇有天赋;贾家更不必提,迎春探春惜春都是识文断字的;薛家这些年虽然不大来往,但往年也见过他们家的姑娘,谈吐举止都是不凡,绝不会是睁眼瞎。

唯有这王家,家里女孩儿读的书是一代少过一代!

贾母未出阁时,也曾与王家的姑娘们结交,那一代的王家小姐虽也称不上才女,倒也能写能作的,看着有个大户人家的样子,可到了王夫人这一代,就只念过《女戒》《女则》,粗识得几个字,还能看不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