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大人是如此贴心之人。”卫溱起身往外走,“那我可去了,改日请大人喝酒。”
晏祉摆摆手,“不送。”
卫溱出了茶楼,直奔对面的明规楼。这楼有三层,堂下摆满了酒,却只坐着个书童,看起来颇为冷清。
书童见来了人,便迎上去道:“公子是要买什么?”
卫溱道:“听说贵楼主人精通丹青,我来求画。”
“这……我家公子正在楼上,您且等我上去问一问。”书童将卫溱引到一旁坐下,轻步上楼去了。
卫溱把玩着扇柄的金穗,瞥了眼柜上的香,“算算时间,世子爷也该出宫了。”
野旌收到消息时,孟轻繁已经到了正厅,他们奉皇命办差,去谁家府宅都无需等候通传,这是帝命特许。
“孟大人。”野旌进入正厅,“我家公子未在,不知孟大人来此有何要事?”
孟轻繁说:“陛下听闻公子昨夜于伏琅山遇刺,特命我带走刺客审问。”
野旌闻言心里一跳,昨日是雪霁同公子上的山,公子遇刺之事他不了解,此时若将人交给锦衣卫,万一让他们审出点不该知道的……他心思一定,说:“这刺客是公子带回来要亲自审的,若是大人要提走,恐要和公子说一声才好。”
孟轻繁扶着腰上的刀,语气如常,“这你宽心,公子正在与晏大人吃茶,届时晏大人自会说与公子。”
话已至此,再拦便是罔顾圣命。野旌招了人,说:“你带着缇骑们去暗牢提人。”
孟轻繁见状颔首道:“多谢。”
“遵命办事,应该的。”野旌侧手,“怕是要候上些时辰,孟大人稍坐,我让人去沏茶。”
孟轻繁落座,抬手阻拦道:“茶就不必了,坐着等便是。”
野旌闻言也不再说什么,站在一侧静等。
半刻钟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随即一锦衣卫跑进来,说:“大人,人在外面了,只是舌头废了,手指骨也断的差不多了,这是暗牢桌上的供词。”
野旌顿时心惊:这刺客被带回来时分明还好好的!
孟轻繁看向野旌,见后者面色如常,便起身走了出去,果然见那侍女浑身血污,奄奄一息。公子将人带回来,自行审问倒是无可厚非,只是怎么偏偏就断了舌头和手指?
他走到侍女身前,捏住她的下颔,微微使力,朝那满嘴黏血的口中看了一眼,又捏了捏侍女的指骨。
一旁的锦衣卫说:“舌头是被咬废的,手指是被夹断的,许是受不住严刑,欲要咬舌自尽。”
孟轻繁起身擦了擦指腹,伸手接过供词,快速地看了一遍,说:“将人带回去,再审一遍。”
人都成这样了,说不了写不了,再审也审不出个什么来,供纸已出,孟轻繁这是要走一遍流程。野旌了然,上前道:“若论审讯,府上比不上锦衣卫,下手没轻没重的,给大人添麻烦了。”
“哪里?这是帮我们省了不少事情。想必公子已看过这供纸,那我就带走了,告辞。”孟轻繁颔首,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