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逆着水流而上,冰凉的河水轻易便能冲走她的气力。她对水的恐惧还在,尤其是身上所有热度都被水流带走的现在。
但她无路可退。
宁珣这个状态,若是被水卷走,稍有不慎便会呛死。
她满心都是他的伤势,周遭过低的温度冻结住了思绪, 没有闲暇再去惊惧什么, 只剩下带他上去的念头强烈。
衔池带着他一点点朝岸上靠过去——偶尔一刹遇上水急, 又被冲回去。
她死死架住他,不敢有一刻松懈。
不知过了多久,她手脚泡得麻木,身上也已近脱力,才将宁珣推上了岸。
将他推上去那一瞬,她心神一松,小腿突然一抽,衔池应对不及,整个人向下一沉——在河水将她吞没之前,有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一股蛮力自上而下将她生生拽出了水面。
乍然对上宁珣双眼的那刻,她彻底失了气力,仰面躺在岸边的湿地上,大口喘息着,耳边一时只听得到自己剧烈如鼓擂的心跳。
她侧过头去,看向宁珣。
他是刚恢复意识,将她拽出来那一下又太快太猛,牵连着咳了好一阵儿,箭伤那处沁出大滩鲜血。
衔池从地上爬了两次,才艰难起身,去看他的伤,虽已精疲力尽,语气仍不免焦急:“一时半会怕是找不到人来,殿下这伤要处理,不能再拖了……”
他伤在右肩靠下的位置,箭没刺透,看着也不是很凶险,却血流不止。
宁珣握住她的手,嗓音嘶哑:“弃马时我放了鸣镝,再等一会儿,会有人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