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夭掐着被他一臂揽在怀里的女婴的脸,戒指上镶嵌的玉丹珠流淌着晶黄的幽冷光泽,戒身在女婴脆弱的皮肤上印下一点红痕。
他忽而笑了笑。
薄夭幼年丧母,中年丧父,克亲克友,天生煞星。他养过几只动物打发时间,可那些动物好似也知晓他的命格,一个个怕他怕的要死,连他喂的食物也不敢吃,所以他后来又养上了植物,但植物始终没有动物鲜活。
可眼前这个女婴却十分特别,她由血肉组成,能够行动,却又像株植物一样安静,没有丝毫温度。
被他抱着,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发抖,肤色苍白透明,像个漂亮的小怪物一样。
偶然间,薄夭想起自己儿时,那些叔伯们成天在暗地里骂他是个不哭也不笑,眼下一颗血红泪痣看得让人心慌的怪胎。
虽然后来那些人被他整的苟延残喘,但他知道,当他被卷进无限怪谈世界,现实里那些人发现他突然不见,一定会欢呼雀跃,高兴得能够多活好几年。
此刻看着眼前这个同样的怪胎,薄夭此刻并没有杀掉她的想法,反而是想将其养起来。
他笑着用手指刮了刮女婴的脸蛋,“小孩,以后我便是你父亲。”
换做其他婴儿薄夭都不会如此心血来潮。
他这样的人,在喜闻乐见的戏码里,似是很适合被救赎的,好像以汲取黑暗为生的沼泽里的红尘之花被阳光一照,就能褪去所有阴郁腌臜,活出个正常人该有的模样来。
但薄夭永远不会是待拯救者,他的角色始终是施予的一方,他残缺,却又不忌惮或是受胁于自己的残缺。
他的自我认知中缺失受害者的身份定义,他将自己置于施加怜悯的位置,尽管他没有这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