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的话语让郑齐只觉得振聋发聩,可随后,他竟苦笑着跌坐在地,丝毫无意维持自己在同僚面前的仪态,他抬手遮住眼睛,声音无端透着些悲怆:
“我如何不知?可现在已经连失两郡,我大盛军队更是被乌军连破,我又能怎么办?
徐大人,你睁眼看看,这满营的将士们,他们无一人畏死啊!可是,我们真的无法战胜乌国。
长枪大马,他们顷刻之间便可以收割掉几个,几十个将士的性命!主帐外的血迹你可看到?那是我座下副将护我离开是留下的!”
郑齐一字一句的说着,苍白的话语道不尽他的哀鸣,无人知道,这么多日来,他留在旧帐之中,看着帐外的血痕之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一个戍守边疆数载的将军,竟然不顾仪态的失声哽咽。
他在那一战中活了下来,却也将自己永远留在了那一战中。
主将尚且如此,何况兵将乎?
赵庆阳等人面面相觑,他们起初并不懂为何凉州较之宁州的境况比起来是那样的惨淡。
可是现在,他们或许有些明白了。
卫家军虽然食不果腹,可是他们的主心骨尚在,纵使饥肠辘辘,下一刻也能提刀厮杀。
可是,郑家军不同。
他们已经被乌军打断了主心骨,纵使此刻看着完好无损,可若逢大战,他们不过是一个脆弱的,随时会被击倒的躯壳罢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