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徐瑾瑜索性先其一步,到了其目的地不远处——与恭房一墙之隔的小隔间。

此时此刻,陆侍讲正在里面呜呜咽咽的痛哭着,就算他再怎么在心里宽慰自己,可三杯黄汤下肚,林腾的话仍旧让他如鲠在喉。

他之所以答应顺国公府坐这种事儿,乃是为了一座城东的三进小院。

这十八载过去了,陆侍讲一家每每借银度日就不说了,当了十八年京官,却连个真真正正属于自己落脚地都没有,实在太过讽刺。

他的夫人每每艳羡旁人家中可以随意添置大件家具;他的孩子每每想要请同窗回来小坐,也要小心谨慎,拘束不已;他的亲朋素日也不敢邀其来府上小住,他那微薄的俸禄,实在不足以支撑他去租赁更大、更好的房子。

陆侍讲虽然看似醉心公务,可每每这样生活中的压抑丝丝缕缕的从妻儿的言行中渗透出来。

他一个男儿,如何能不痛苦?

可留京任职说出去是风光无限,可不起眼的小官之苦,谁又知晓呢?

只需要去刁难一个新人,便能让顺国公府开心,赏他一座宅子,简直再好不过了。

然而,他却因此错过了一次可以正大光明,拥有巨额奖赏的可能。

陆侍讲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陆侍讲。”

陆侍讲本在恭房之外悬着有人在内的牌子,这会儿听到一声呼唤,有些茫然的看了过去。

“林,林学士。”

陆侍讲忙要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冲着林腾行礼,而林腾一改方才在席间的和善可亲,脸色阴沉的看着陆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