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珹撑着伞下车追人,左手举高伞柄将某个脑袋已经淋湿了一圈的“疯”丫头遮罩进伞檐下。
“就两听冰啤酒,现在都还没醒?”
单珹手里的伞很大,但他本人并没有跟得离钟溺太近,这也就是导致当伞檐完全遮蔽钟溺时,他的右肩不可避免淋湿了一块。
钟溺眼尖瞄见了,自己非常自觉地伸手挽住单珹的左胳膊,甚至将自己濡湿的脑袋试图塞进单珹的臂弯。
单珹颇为嫌弃地拒绝某人这一行径:“自己站好,离我远点。”
钟溺抱着单珹的胳膊不撒手,皱皱鼻子撒娇道:“我就不!就要黏着哥哥!”
垂眼看着某个灰紫小脑袋蹭啊蹭,光明正大拿自己的衣服当干发巾,单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同时纵容地没真推开钟溺。
走到观光桥附近时,钟溺故意踩着地上的积水,突然转头问:“哥,你后悔过吗?”
单珹抬眼:“后悔什么?”
钟溺说:“知道我是杀母仇人的女儿以后,后悔答应救我出福利院过吗?”
单珹摇头:“没有。”
过了会儿又说:“那是意外。”
因为夏季时不时就得来一场倾盆大雨,星都河进入汛期,水位涨了不少,流速也比冬日湍急许多。
钟溺趴在观光桥围栏边往下看,天色还没太亮,观光桥上有橙黄锃亮的路灯,底下的河面却是一片漆黑。
钟溺恍然忆起梦境里这条河上全是死人。
浮尸千里。
钟溺看着桥底下黑漆漆一片,仿佛蛰伏着什么吞人巨怪的星都河底,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失速,呼吸也变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