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在什么样的地方安眠,接受百姓的香火供奉。她该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封狼居胥,与世上所有名将一样,青史留名。
虞宋:“太平世,避战也。”
既然不是乱世,将军也想做捷报频传,轻易全盛而归的将军啊。将军也想无死无伤,长命安遂。
可她的路她已经选了。她并不逼他人走上她的路。
在这人群中祝匀还咬紧了牙关去看方颐,可最终看到青色的衣角,也只看见她站在黄泉渡口,蒲苇飘摇,她冷淡地侧过身,那只伤了的眼睛之前深邃,如今更像是琉璃。
他心胸猛地收紧,下意识扑过去,然而没抓住,方颐不愿来,她护着旧友不是让他们心甘情愿为楚卖命。
然而,她哪能拦得住他们呢。
她悍不畏死是因为丹毒侵体不得不死。
然而这两个人,一个力当万军,一个经世治国,她机关算尽,都解不了他们的死局。“我早该知道。”
谢知章提着灯来接她,看见左相冷淡的侧脸。“我留不住他们。”
祝匀本能地觉得心底不详,再要挣扎着站起去看,却被澹台衡扶起。他温和有度的眉眼垂着,瞳孔似一汪碧澈泉水,湖面没有涟漪。
但祝匀就是从那微凉指尖,从那几乎类人的触感里感觉到。他知道。他知道左相必然为他们留下付出了代价,可他竟然没有婉拒,竟然没有阻拦
祝匀僵硬地站起来,再去看虞宋。
她年纪真小,只和他妹妹一样大。
但她和澹台衡都一样看着他。
少顷,百姓都觉得自己被流言蒙蔽了,眼前人分明是神,而非鬼的时候,祝匀听到他说:“此逆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