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宋继续说:“你死后,我因遗骨归乡,短暂清醒,瞧见亡君谥号为厉,还觉痛快。”
笛音再继续不下去了,虞宋却只是问:“后来才知秦厉君无字名衡,殿下可有何想说?”
厉,是极坏的谥号,可说放在澹台岳身上,都算严厉了。
但他们却给了此人,给了秦史上最最君子的一个人。
澹台衡本来以为旧友只是来叙,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也在怨自己。
虞宋得不到回答,也不恼:“殿下早亡后,话便渐少了。”如此锋利,也不知是在刺澹台衡,还是自己。
澹台衡轻轻放下长笛。“是我对不住北卫军,他们浴血边疆,我却不能为他们立祠。天下存亡,本不该北卫军来担,我也,对不住你。”
虞宋仔细望着他。
从前楚帝只觉他们心意相合,澹台衡与虞宋之间的情意,要比他们之间深得多。
如今却觉得,再深他们也已是阴阳相隔。
虞宋早已战死,在澹台衡面前,却仍像生魂。她也不认识他了。
“殿下对不起这么多人,唯独对得起自己吗?”太常寺卿眼皮一跳。
澹台衡敛眸,虞宋却重现了庞德安幼妹庞姑苏当年遗留笔记,重现那些史卷遗留书篇里,少年意气:
“殿下虽久居古寺,却性有忠直,与人游常争其理,遇谏亦可驳其不正后慨受之。”
文官笔墨刀剑如何迫人?面对殿下机锋亦常有退却。
当年分寸也不让之人,怎么会忘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