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竹城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火,大火将附近屋舍馆邑皆焚烧殆尽,包括益州牧那豪奢至极的官府与那些僭越而贵重的车乘。
绵延的车队行于蜿蜒的蜀道之上,大火迫使益州将治所迁往成都,如今他们的目的地便是成都。
布置舒适且宽敞的车厢内,须发斑白的老者卧于其中,面色惨淡而憔悴,若是无人告知,怕是根本认不出这个看上去羸弱而疲惫的老人竟便是在益州一手遮天,割据多年的大军阀,益州牧刘焉。
车外有人匆匆行至,神色惶恐而不安,言:
“府君,朝廷送来了……”
他话到一半,竟有些不知如何描述,好在刘焉此时睁开了眼睛,阖眼时虚弱的老人,睁开眼后却仍然像那阴戾的苍鹰。
“奉上予我。”
他简短的说道。
侍从匆匆取来了那装裱华美的木盒,犹豫了片刻,在刘焉严厉的眼神下终是颤抖着打开了那个盒子。
血腥与腐烂之气骤然充斥于车厢之内,两颗浮肿溃烂的头颅正对着刘焉,面容腐败,却却是刘焉再熟悉不过的样貌。
刘焉伸出手,不顾肮脏,轻轻抚过这两颗头颅,蹭到了一手的油水,他的胸腔起伏之间发出了难言破损的气音。
“李,傕——”
他一字一顿的轻声喊道,却是带着一种声嘶力竭的痛恨。
刘璋这些时日第一次被如此重视。
他是刘焉幼子,相比他胆大有谋的两位兄长,他平平无奇,性情懦弱不似刘焉,不受大人喜爱。
只是如今刘焉却只有他这个无能的儿子了。
他的两位兄长在长安密谋诛
杀李傕,兵败于长安,大人派去相助的五千叟兵也被击杀于当场,两位兄长皆被诛杀,头颅被传于益州,送到了大人的眼前。
只有他,先前被刘焉留在了益州,没有和远在长安的两位兄长一同起事,捡回了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