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不慌不忙一一行礼问好,最后才在荀靖下首悄悄坐下,小短腿规规矩矩的跪坐于席,目不斜视。
陈纪不由一笑,稚童可爱,友人素来子嗣单薄,如今能有幼子承欢膝下当是极好的。
“陈公如今可还安康?”
荀靖继续之前的话题。
荀家与陈家算得上是世交了,陈公是陈纪的父亲,名为陈寔,字仲躬,因曾任太丘长一职,世人多称其为陈太丘。
陈太丘?
荀晏不由自主的思维发散了一会,总感觉很熟悉的感觉。
陈寔素有名望,德冠一时,只是最终仍然逃不过党锢之祸,如今宦官势大,皇帝纵容,祸乱朝野,与士族群体多有矛盾,延熹九年矛盾彻底激化,遂形成了第一次“党锢之祸”。
无数士人被打成“党人”,遭到禁锢,被迫害的名士也数不胜数,且时隔两年后,也即是建宁元年,党锢再起,较上一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家与荀家都多少受到了党锢的波及,陈寔更是曾被下狱,第二次党锢后便隐居邶山至今,而他的叔父荀爽也为躲避党锢之祸隐居多年,不曾出仕。
更别说当时在朝的叔祖父荀昙、荀昱,皆深受宦官迫害。
不过两人现今却未曾谈及政事,只是聊些家常,见荀靖似乎全无喝药的意思,荀晏不由有些着急,先生说了这药得趁热喝才药性好,他悄悄扯了扯荀靖垂落着的宽袖。
“大人,服药。”
他小声道。
对面的陈纪已是笑着打趣道:“叔慈啊叔
慈,可是惧药苦?”
荀靖无奈一笑,也不反驳,举起药碗一饮而尽,虽快却不失风度,完了才掩唇轻咳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