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周寄疆觉得玄度仙尊已经疯到没边了, 玄度仙尊就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傲然告诉他:“没想到吧?我还能更疯,疯得无边无际。”

以前至少还会有外门弟子给周寄疆送饭蔬茶水,现在洞府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

周寄疆都不知道玄度仙尊怎么就会那么清闲, 每日都赶回来给他送三餐,有时候还有小夜宵。

按理说这三日玄度仙尊筹备道侣大会, 应当是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也确实, 周寄疆能在吃食时间见到他, 除此之外就压根见不到什么人了。

不过周寄疆也时常夜半或晨起,惊醒时,在床侧发现玄度仙尊。

他低头厌恶撇了玄度仙尊一眼, 随即动了动身体,感觉手背被压着很痛。

玄度仙尊这剑道第一人很自然就将脑袋搁在他手背上, 睡得很熟, 他那样剧烈动作都吵不醒玄度仙尊,显然, 玄度仙尊对他放心至极。

真的一点儿也不怕周寄疆暴起直接趁机掐死他。

不过也是,周寄疆身为阶下囚,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阶下囚,当然不能弄死玄度仙尊, 若是弄死了,他必然被剑宗大山掌门以及无数长老群起而攻之。

这种无力感就像是一拳打出去硬生生收回来。

周寄疆忍了忍。

他盯着玄度仙尊的鼻梁, 很高,睡着了,也是山间明月、晴日白雪似的, 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将其拉下高台。

他看着看着就感到胸口更闷了, 说实话, 他以前受气了就要发泄出来,甚至还会难以自控质问怒吼师父。更何况现在不一样了,魔修报复心很强,是一种自己难受就一定要别人也难受的人。

所以他冷着眼伸出了手。

玄度仙尊脸渐渐通红,他挣扎着推开了周寄疆铁一样钳制着他的那只右手,转过头在床头剧烈咳嗽着。哪怕咳嗽,他也避开了周寄疆,朝向了后面。

然后他终于缓过神,转过头来发现周寄疆看着他笑。

男人面容介于少年郎与青年之间,那些十八岁夹杂青涩尽数在漆黑夜色下掩藏了。玄度仙尊目光根本无法离开他,年轻男人也朝着他嘲弄笑着,唇角淡淡往上翘,肤色苍白,面部轮廓模糊,漂亮又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