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秦先生已四十多岁了, 不年轻却也不算老, 身姿仍然挺拔, 只是似有所觉偏过头来,露出疤痕交错的一张脸,鬓边竟然全霜白了。
监狱长对他印象很深, 不同于时空监管局抓进来那些个法盲,这秦先生高学历高智商, 还做过心理医生精通心理学知识, 可惜听说是个疯批情种,走错路偏偏要去主神公司搞什么“改造变态项目”以来改造他心上人。
奈何心上人可不是一般人, 够狠,够果决。
这不?秦先生不光瞎了,还把自己一辈子搭进来了。
“哪两条路?”秦川问。
他说话嗓音仍旧如年轻时悦耳低沉,甚至经过岁月沉淀后, 多了美酒醇香之意。
这把嗓子,不知能骗多少小年轻前仆后继。
只是这位秦先生素来不愿意在监狱里同其他囚犯多言, 似乎说过最多一次还是与那些人起了矛盾。
什么矛盾来着?好像是那些囚犯骂了一盒药难吃恶心。
那盒药,是当今沈氏投资,周医生所在研究所弄出来的某种疾病新药。周先生如今在全世界医学界那可是响当当人物, 为华国争光, 夺了不少国际大奖。沈氏掌门人也借此赚回来不少金钱与名声。
反正周医生和沈氏掌门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精英, 跟监狱里那些社会边缘人、监狱可怜虫一辈子也搭不上边儿。
偏偏秦先生为了三言两语与人大打出手,瞎子哪能打架呢?他那张俊脸不光先前瞎眼留下来疤痕,左脸又多了几厘米非常长的一道刀疤,说来,那刀也不知道是谁塞给那些囚犯……
但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天生没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沈氏给监狱资助了不少钱。
秦先生倒也是个狠人,毁容醒来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却是问:“今天有人来探监吗?”
他每日都要说这句话,狱警烦透了出声讽刺:“天天问天天问,也没有人来看你。你又没有亲人朋友日日惦念着你,估计你死了外面人都不会记得你——所以到底有什么好问的?”
岁月沉淀,秦先生锋利棱角磨去很多,他只是沉默,然后摇摇头。
“恨也是一样的。”他说,“有人恨我就会记住我,兴许就来看我了呢。”
真是奇怪的理论。狱警毫不留情又冷嘲热讽了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