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周寄疆沉下脸,“八九岁的男孩,有什么好哭。”
祝小星一下子顿住,不知道脾气温和爹爹怎么突然这样了,只能假装抽抽噎噎,半点儿声音不敢发出来。
谢池春眸色黯了下来,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
怕祝小星留下伤心,也怕祝小星太兴奋把伤重周寄疆给冲撞了。谢池春让宫人将崽子抱了下去。
回过头,他发现周寄疆就那样直起上半身靠在床头,面无表情注视着他。
准确来说周寄疆是盯着他面颊上被箭矢划出来的鲜红血迹,天子越渊忙着处理叛党,压根没心思打理伤口,或者说他就是刻意顶着伤,来到紫宸殿。
周寄疆回想起他在叛军之间,箭矢射向谢池春,对方那刹错愕眼神。以及那些将士嘶哑狂热将他围起来的呐喊。
他有些失神,心道。权力确实是很令人深陷的东西。
“你恨我,也不该对小星那样。”谢池春忽而道。
周寄疆闻言回过神来,他这种人就是这样,就算到了这种时刻也很难做出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是偏过头去看声源,抿唇,那双浅淡纯粹的眸子就静静注视着那人。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该说一句谢池春有自知之明知道周寄疆恨他呢?还是说一句“当年你才不是这样”呢。
当年周寄疆带祝小星回平川城,谢池春又生了场气。
谢池春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平川城的小孩,看见周寄疆领着小崽子立在御书房,他怒极,差点就要把当时还三四岁的祝小星一掌掐死。
后来谢池春失控,恢复平静,他破天荒服软,当然,说是服软,也不太是。
他只是特意去丞相府寻周寄疆,想像往常那样,随便说两句,将事情全盘带过。谁知周寄疆那时也是罕见动了气,转身欲走,谢池春没有耐心,更无法忍受有人忤逆,于是就阴着脸把他拖进卧房。
他说:“你已经从平川城带回一个我了,何必再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