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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迈出步子?,像是被牵引一般走进去。

二十年前,碗渡街的生活极其单调,几乎是现在的人无法想象的,炮弹厂连养牛场都有,还有什么不能自给自足?

长期在厂区里生活惯了的工人对未来?也没什么?远见,很少有人会带着孩子?出去见世面。黄雨嘉那样的干部子?弟还好,一个月总能出去玩几次。但普通工人的孩子?,一年也就?过年过节离开厂区,多半还不是见什么世面,而是去走走亲戚。

谢小龙一个送奶工,想法却很“前卫”,不上班时总爱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小孩子?,对玩有天然的兴趣,即便是小时候沉默得有些孤僻的他,也对出门很期待。

可谢小龙有时太能玩,他的作业却没写完,他抱着作业不肯走,皱着脸说:“我写完再去!”谢小龙却没个大人的正型,一把夺过作业,“作业有什么?好写的,走走走,出去玩。”

想到这儿,谢惊屿弯起唇角,心?道,也不知道谁是当家长的。

在碗渡街工人的寻常认知里,离开厂区,到市里面去玩是很花钱的事——大人小孩要买新衣,还要采购在厂区里买不到的东西,或者家里谁生了厂医院解决不了的病,得去大医院住院。

但谢小龙带他玩,却花不了多少钱。

谢小龙从来不买地图,有时公交车都不坐,父子?俩就?这么?走街串巷,从来?不会迷路,谢小龙看到一块石墩子?都能编个笑话说,把他逗得憋不住笑。

谢小龙揉揉他的脑袋,“好笑就?笑啊,你才几岁?憋得跟小老头儿似的。”

他被说了,不高兴。谢小龙过了会儿走到另一个石墩子?跟前,和石墩子?讲笑话,还说石墩子的反应都比他生动。